林晶起身取来一瓶矿泉水,递给柳亚东:“你说。”
柳亚东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听我家老爷子说,最近上边松了口子,也在侧面倡导金融改革,尤其是提倡发展互联网金融,我觉得这是机会,打算提前参与进去。”
林晶想了想,问:“具体呢?你想做那一块?”
柳亚东放下矿泉水瓶:“第三方支付和网络借贷,主要以网络借贷为主,你知道那个业务吧?”
林晶点头:“看过相关资料,也有所了解,准确地说网络借贷应该叫p2p网络借贷,如果想做,咱们可以找人搭建一个p2p平台,由平台提供支付系统进行管理和监控,以确保借款人和投资者的资金安全。”
柳亚东听林晶说得这么专业,扯嘴角一笑:“看来你挺懂,那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全权负责,需要什么关系由我来办。”
说完,柳亚东起身朝门口走了几步,又回头在林晶的身上瞄了几眼,视线停留在衣领下紧绷的扣子上,笑问:“晚上有空吗?我知道一家新开的会所,菜品挺不错”
不等柳亚东说完,林晶略挺身姿,笑着拒绝:“没空,我还有一大堆财报要看,谢谢老板的心意!”
“那好吧真不给面子!”
柳亚东收回视线,故意拉着无奈的长音,推门走出办公室。
能够轻易得到的东西都不懂得珍惜,林晶深谙这个道理,也清楚自己最大的短板是年龄,只有这个不占优势,也玩不起了。
之所以会来博远基金,高薪酬只占原因的一小部分,林晶最终目的是想嫁入柳家,所以要想俘获这个花花太岁的心,只能一点点地勾住他。
柳亚东离开后,林晶重新坐在办公桌前翻看上市公司财报,翻阅到玲珑科技的季报时,突然想起最近听到的一则消息,赶紧取过手机。
“安董事长您好,我是林晶啊!”
因为之前就职于证券公司投资部,作为投资部经理的林晶曾参与过玲珑科技的市值管理,与玲珑科技的董事长安玉舒有过接触,还给安玉舒留下很不错的印象,平时两人常有电话联系。
“安董,我听说你们的合作公司,就是那个云端科技,好像有新项目,听说与智能制造有关联,您这边有参与吗?能不能稍微透漏点?”
想要在二级市场取得投资收益最大化,重点在于投资机构的研判和预判,而所谓的预判,都是冠冕堂皇的话术,其实就是消息的提前外泄,得到消息的资金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来赚钱。
“我也听说了,但我这边目前没有参与,听说是要收购第一叶轮厂,你也应该清楚那个厂子的情况,除了地皮,根本就是一堆不良资产,没有任何投资价值,我并不看好,应该不会跟投”
玲珑科技大厦的董事长办公室内,安玉舒翻着手里的调查资料,敷衍地回复着电话另一端的林晶。
“哦,原来是这样,那好吧,等您有时间,我去拜访您。”
“林晶,我听说你去了博远基金”
“是啊”
“你呀,真是金窝窝不蹲,专往火坑里跳”
简单地聊了几句后,安玉舒挂断了电话,重头翻看起手里的资料。
虽然从调查资料来看,否定了之前的猜测,希望也破灭了,但她还是不死心,因为她觉得苏江北太像年轻时的苏城了,自己的儿子也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照片呢?一张小时候的照片都没有吗?”
安玉舒摘下花镜,抬眼问面前的女助理。
看到女助理摇头,她皱起眉:“这怎么可能?他在福利院那么多年,福利院里怎么可能连一张照片也没有,至少也应该有一张入档照片吧?”
女助理赶忙解释:“董事长,我问过院里,院长说本来是有的,后来相关部门要求信息化管理,院里在录入过程中丢失了不少档案,苏江北的档案也有缺失,有些档案还是后补进去的。”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安玉舒无奈地摆了摆手,女助理轻手轻脚地离开,小心地关上门,安玉舒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抱臂望向窗外的天空。
如果苏江北就是苏阳,他没有理由撒谎。
安玉舒也想不通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即便是恨,自己离开时,苏阳才几岁啊,能有多少恨?
况且从苏城的死亡时间来推算,苏阳失踪时也仅是五岁,那么小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又怎么可能会恨自己的妈妈呢?
恨是一种执念,以安玉舒的年纪不会不知道。
即便是自我欺骗,她也非常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定会给那个幼小的心灵带来无法抹灭的伤害,同时也确信如果苏阳平安长大,哪怕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恨,为了报复,也会想要寻找抛弃他的母亲,绝不会把自己藏起来,苏城的骨血也绝不会懦弱。
“唉”
或许真的看错了,那个孩子只是像而已,并不是苏阳。
安玉舒长叹了一声,眼角的泪水滑过脸颊,她紧捂着嘴,再也无法控制地失声痛哭起来。她终于在这一刻将心中的歉意和后悔释放出来,也显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老态。
伤感过后,安玉舒抹去泪水,回到办公桌前补了补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