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江北没有猜错,麦朵果然停在那栋房子前。
房子前是一个宽阔的院子,前院的大门依旧是那座仿古式的木门,应该重新上过漆,颜色比过去新了不少,门扣环也换成了紫金铜环,挂锁倒是没换,还是那个老旧的插销刻花黄铜锁,很有历史年代感。
成都城内有不少这样的老房子,有些已经改成商铺或是景点,有的还住着人家,只是能住这样老房子的人都有些身价。
沈渝看得新奇,问麦朵:“你一个人租这么大的房子做撒子嘛,不过好有感觉呦,带钥匙了吗?”
“带了,等会儿啊。”
麦朵点亮手机,走到门旁左手边蹲下身子,小心地从墙面抽出半截旧墙砖,从里面取出一把铜钥匙,转头看了一眼皱眉的苏江北,又冲着沈渝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沈渝左右看了看,赶紧拉起麦朵,好心地责怪:“你也太胡闹了,钥匙怎么能放在这里,要是被别人看到可不得了,你又不常来住,被坏人盯上还不把东西都偷光喽,到时候房主不找你赔钱才怪呢!”
麦朵得意地笑道:“放心吧,没人知道,我看房主就曾这样放钥匙,再说这就是院门钥匙,里边还有一道门呢。”
或许是门轴老旧的原因,院门被推开时发出“吱扭吱扭”的声响。在苏江北听来,这个声响如同是在开启尘封二十几年的记忆,久违的熟悉感也随着手机光的照射扑面而来。
院内的变动不大,靠墙依旧种着花草,只是这个季节不对,大部分花草都成了干枝,唯有一株矮腊梅在盛开,花黄如腊,清香四溢。腊梅旁边还有一个用老藤做成的吊椅,上边铺满了落叶,应该是许久都没有人坐过了。
“阳阳,不摇了,爸爸带你去北大街玩呀!”
“爸爸,我想吃兔头。”
“要得,爸爸给宝宝买,以后爸爸专门给你买一个卖兔头的铺子,找成都最好的师傅给阳阳做麻辣兔头。”
“老公,天凉了,给阳阳戴上帽子”
恍惚间,苏江北的耳畔响起这些话,也仿佛看到了儿时的那些光影,其实那些光影中还有母亲,只是苏江北在潜意识里就刻意屏蔽,所以即便是错觉,母亲也仅是一道模糊的影子。
沈渝拽了一下苏江北:“江北?傻站着干嘛,走啊!”
苏江北回过神,看到麦朵和马逸已经走过前院,正在开房门,麦朵开门时回头望了一眼伤感的苏江北,心里很不是滋味。
屋子里的摆设倒是换了样子,但有的家具还在,那些家具的用料和做工很考究,当年也是找了老师傅打造,如今算起来已经是有价值的收藏品,应该是这个原因才被留下。
苏江北一步步地走着,小心地摸着那些仅存的家具,脸上露出一丝笑,却笑得那么苦涩。
这栋房子,这个小院,这间客厅以及房子里的每一间屋子,甚至是每一个角落,虽然有了很大的改变,不变的却是记忆,那些记忆深刻在苏江北的心里,一丝一毫都不曾忘却,也不敢忘。
马逸在每个屋子里转来转去,问麦朵:“麦子,你租这么大的房子做撒子用?咱们又不是经常来成都,这次顶多能待上三四天就要回上海,就这么空着不是浪费钱嘛!”
麦朵摇了摇头,转身把手里的钥匙串扔给苏江北:“乖乖,你帮我照料这个房子,我没时间回来,你有空就过来帮我收拾一下,要是在重庆闷了,你就过来住几天。”
苏江北摩挲着手里的钥匙,皱眉问:“麦朵,你从谁手里租的?租了多长时间?”
麦朵眨巴着眼睛,沉默少许,笑着说道:“当然是房主了,租多久还要看情况喽!你要是喜欢,我就租一辈子,或者等我再赚些钱就买下来,让你住一辈子,我说过会养你,以后这栋房子就叫苏家小院。”
苏江北低头看着钥匙,撇了一下嘴角,笑着摇了摇头,又望了一眼沈渝,似有自嘲又带感慨地说道:“你听听,这个宝器要养我一辈子呢,唉我何德何能,你们为撒子都要对我这么好呢?”
沈渝不清楚苏江北为什么会为一栋出租房发出这样的感慨,即便这栋房子很有年代感,更像是麦朵的一个小心思,也不至于如此。
另外,沈渝看出苏江北发自内心的伤感。
或许这栋房子太像一个家了,又或许太像他记忆里的那个家,所以才会这样触景生情吧?
“我们对你好,那是因为你是我们的苏江北啊!”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沈渝还是想安慰苏江北的伤感。
苏江北长吁一口气,调整了心绪,重新露出轻松的笑:“说的也是,我都对你们那么好了,你们也应该对我好点。”
说着,苏江北走到麦朵的跟前,毫不避讳地将麦朵紧搂在怀里:“放心吧,我以后会两头跑,一定帮你打理好这栋房子,妹儿,谢谢!”
听到“谢谢”两个字,麦朵红了眼眶,抬手摸着苏江北的脸颊,又用力揉了揉:“谢撒子嘛,不准和我说谢谢,我永远都不用你谢,只要记住我的好就行。”
沈渝站在旁边静静的望着。
对于苏江北和麦朵的相拥,以及这番看似柔情蜜意的话,沈渝的心里没有一点不舒服和妒忌,眼前的这一幕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