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的话,听起来很正常。
但沈渝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尤其是麦明森和秦沐看苏江北的眼神以及说话的态度,好像夫妻二人早就认识苏江北,甚至还很熟悉。
若说这是给沈渝面子,沈渝晓得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若说是因为麦安宇把苏江北当做朋友,夫妻二人也不至于如此,毕竟以麦明森的身份,不会真把一个寻常人当回事。
到底为什么,沈渝想不通,不过又觉得这样也挺好,江北能得到麦明森的赏识,对己对公都是好事。
既然麦明森说是家宴,也就不能谈公事。
其实也不用谈了,沈渝和苏江北这次来成都,就是想通过拜访来消除之前的影响,麦安宇的设宴款待已经表明了态度,说明纬度投资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云端科技,不会有任何影响。
“小苏,我听安宇说,你是孤儿,是吧?”闲聊中,麦明森问及苏江北的私事,问得很随意,也很直接。
苏江北先是与沈渝对望了一眼,随后笑着点头:“是啊,伯伯,我十一岁的时候,我父母在一场意外中双双过世,我是在福利院长大。”
“十一岁?”
麦明森举起的筷子顿了一下,随后夹了一块酥鱼块,抬眼望着苏江北:“嗯,大孩子了,也已经是记事的年龄,恨吗?”
一个“恨”字说得莫名其妙。
沈渝当然懂,但她不明白麦明森为什么会这样问,既然苏江北已经慌说父母是死于意外,怎么可能说到一个恨字呢?
苏江北并没有露出不解的表情,微笑地摇头:“伯伯,其实我一直认为老天对我的安排可能就是这样,所以我心里不存在恨与不恨,只能被动地接受。不过还好,我虽然是孤儿,但我还是幸运地遇到了许多爱我的人,关心我的人,这也算是老天对我的补偿吧。”
说话间,苏江北望向沈渝,沈渝则会心地笑了笑,并暖心地将手在桌面下放于苏江北的膝头轻轻摩挲了几下。
这个动作自然没能逃过秦沐的眼睛,暗自苦笑了一声。
苏江北继续道:“就像今天,有幸能得到麦伯伯和秦阿姨的款待,也有幸能通过沈渝认识安宇,并与他成为朋友,这就是命运对我的补偿,所以我不会恨。”
其实,苏江北明白麦明森为什么会这样问。
麦明森曾是成都沧浪投资的重要股东,秦沐与苏城同为西南财经大学的校友,两人还曾有过一段短暂的恋情,苏江北早从调查中得知了这一切。
至于沧浪投资破产时,麦明森为什么没有出手相助,苏江北也做过调查,虽然没有查到具体原因,却也能理解这是一个必然。
群狼环伺,明哲保身是人性,不落井下石已经是最大的交情了。
从一见面开始,苏江北就确信麦明森知道他是谁,所以才会这样问,才会有这样的态度。
听到苏江北的豁达,秦沐轻叹了一声,用胳膊肘故意怼了一下丈夫,笑着嗔怪:“你也真是老了,怎么能不分场合地提这些让人揪心的事呢,好在江北看得开,不然让人家孩子的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麦明森爽朗地笑起来:“大教授批评的对,确实是我不好,但我觉得年轻人嘛,无风无雨是生活,有风有雨也是日子,不一样经历会造就不一样的人生,只有豁达地面对风雨,才能更好成长起来嘛!我很欣赏像江北这样的年轻人,信命也不信命,信它是因为过去,不信,则是相信未来只在自己的手中。”
说着,麦明森举起酒杯,冲着苏江北说道:“你今天喊我一声伯伯,我就认你这个侄子,以后有事情可以随时找我,但有一点”
麦明森望向沈渝,笑道:“大侄女,我可不是想挖你的墙角,好像也挖不走啊!所以我的承诺有条件,要是苏江北背叛你,我不会帮他,你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这话一语双关,说得沈渝有些难为情,却也笑着点了一下头。
一顿饭,大家吃得很开心,聊了许多事情。
沈渝说了一些生意上的事,也向麦明森请教了生意经,作为前辈与长辈,麦明森开诚布公地给出许多经验之谈。
苏江北说了生活中的趣事,有意无意地提及了麦朵,许多细节都是麦家夫妇所不知晓,听得秦沐又是蹙眉,又是暗自苦笑,同时也欣慰女儿没有看错人,给自己找了一个更贴心的“好哥哥”。
麦明森也打开了话匣子,主要是讲了一些往事。
提到苏城时,他用“一个朋友”做了替代,是在说给苏江北听,想让苏江北多了解自己的父亲,苏江北能感觉出来,始终保持着微笑,认真地听着。
吃完饭,麦安宇带着沈渝和苏江北去入住的宾馆。
麦明森和妻子并没有离开,依旧坐在包间里喝茶闲聊。
“他真的太像苏城了,气质像,城府也像。”
麦明森喝了一口茶,轻声笑道:“我看他就是在利用沈家丫头接近沈重山,只有这样才能接近那头山城虎,才有机会报仇,但我还是想不出他能有什么法子搬倒沈重山?”
秦沐苦笑道:“所以说,他的不恨在表面,都藏在了心里了,想报仇很正常,只是以他的身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