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在于人可以虚伪。
苏江北给福利院捐赠信息室,有目的性,可以视作虚伪的馈赠,但这个虚伪只存在于此刻的十几分钟内,之后便会回归正常,主机里也不再存有任何与教学无关的软件。
那么,这样的虚伪是好还是坏呢?
有时候,苏江北自己也说不清,更不愿去想。
就像对沈渝的感情,他不是说不清,而是总在压制,压制自己的几欲迸发,因为他知道结局一定是伤害,根本无法面对沈渝,所以只能痛苦地虚伪下去。
至于夏澜,他分得很清楚,从三年前的分开就已经清楚了,夏澜的离开就是一个选择,最终也会有一次选择,路,终究不同。
沈渝在孙院长的陪同下参观了整座福利院,也提出了想要为福利院做点事情的想法。她的出发点不是为了慈善,而是因为苏江北说这里是他的家,她也就想为这个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孙院长说你要为福利院设置奖学基金?”
“嗯,有这个打算,也是想激励孩子们能努力读书,让他们以后都能和你一样,通过知识来改变原本不公的命运。”
“哦豁!说得好像我有多大成就似的。”
“本来就是嘛,你在我眼里就很好。”
返回公司的路上,两个人在车里闲聊着,聊了没多久,沈渝的手机响起,玲珑科技董事长安玉舒打来电话。
“好的,我本想选个日子请安董吃饭时再详谈,那这样吧,我和苏江北现在就去您的办公室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沈渝冲着苏江北笑道:“你的馊主意起效果了,安玉舒很不满意咱们对她的冷落,但还是主动找我想谈合作的事情,走吧,去会会她。”
苏江北调转车头,故作不满地说道:“怎么就成馊主意了?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以后再也不管了,安生当个码农多好,不操心也不费力。”
沈渝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揶揄道:“你?还安生?要是真安生还能进看守所?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让人操心的码农,以后必须要经常跟我交流思想,我觉得只要你闷着,一定会出事。”
苏江北笑道:“沈渝,都说打人不打脸,你这是专门往我脸上抡锤子吗?控制了我的人,啷个还想控制我的魂儿,那行今晚我就去你家,咱俩促膝话长情!”
“滚,谁和你促膝话长情,想得美!”
沈渝笑骂了一句,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苏江北以前很少开这样的玩笑,如今这样的话多了不少,不是不尊重,而是在改变,沈渝为这样的改变感到高兴。
玲珑科技大厦的会议室内,董事长安玉舒望着走进来的苏江北,吃惊之余,眼神里竟然还带着慌乱与不知所措。
之前,两家企业谈合作,要么是她与沈渝谈,要么是公司的其他负责人与云端科技的技术团队交流,所以之前从没见到过苏江北。
之所以会吃惊,是因为她在苏江北的身上看到了苏城年轻时的样子,容貌像,神态像,就连走路的姿势都像。
“安董,这位就是我们云端科技的技术总监苏江北。”
沈渝看出安玉舒的不对头,不明原因,只能先行介绍察言观色,再找出问题所在。
苏江北礼貌地伸出手:“安董事长,您好!”
“哦哦,你好!”
安玉舒回过神,皱眉与苏江北握了手,又不合时宜地问道:“苏总,冒昧地问一下,你是重庆人吗?父母在哪里?”
苏江北微笑地回应:“我是重庆人,父母也都是重庆人,只是父母在我年幼时意外于一场车祸,所以我在孤儿院长大。”
安玉舒猛地起身,不顾身份地急声问:“你是在孤儿院长大?几岁进的孤儿院?谁告诉你是车祸?”
苏江北与疑惑的沈渝对视一眼,又微笑地望着安玉舒:“我十一岁被送进孤儿院,是我亲眼目睹了那场车祸,不需要任何人告诉我。”
“哦,真是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安玉舒露出歉意的表情,又难掩失望地解释:“是这样,苏总太像我的一个故人,冷不丁看到你的样子,让我不禁想起他,也就以为你是他的孩子。”
苏江北没有接话,脸上依旧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
沈渝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更加疑惑了。
她疑惑安玉舒的冒昧,也疑惑苏江北的谎言,如果不想说可以拒绝回答,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话呢?
“安董事长,在商谈之前,我还是想对您说声抱歉,因为我个人原因,导致您对云端科技有了怀疑和误解,我对此深感不安。”
苏江北坐在座位上略一欠身,继续道:“不过,我觉得一个企业的发展不能局限于某一个人,无论在公司担任多么重要的岗位,即使我无法胜任自身岗位,沈总也有能力带领公司同仁将云端科技走向更好,所以仅以我个人的看法而言,希望安董事长能看到云端科技的整体潜力,而不是过于看重某个人存在的意义。”
这已经是在委婉地表达不满。
如果将两家公司的规模做以对比,玲珑科技为主,云端科技为次,以云端科技规模以及苏江北的身份而言,不应该在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