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脚不怕穿鞋的,瓷器也从不愿与瓦片相碰。
以两人的身份相比较,柳亚东确实属于穿鞋的,还是穿了一双高档鞋,苏江北则光脚走路,更是梁瓦一片。
如果光脚的人被逼到走投无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可以一命换一命,也可以用自己命换多条命。
反观柳亚东,他可以说狠话,但玩命不行,别说被偷了五个亿,就是十五个亿都不想死,只要老汉儿在位置上待一天,一切问题都能解决,赚钱也永远不算难事。
不过,五个多亿真不是小数目,影响不小,也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几个重要的大客户在得知消息后,已经以资金安全为由提出赎回。
况且那笔钱是经由博远投资的账户消失,本就说不清道不明,如果再不能正常赎回,将会导致更多的恐慌,如此一来也会牵连到其他事情,比如老汉儿的升迁,所以柳亚东挺着急。
“苏江北,咱们谁也别斗狠,我让人查过,那五亿资金是采用远程操控的方式转出境,然后又通过买入数字货币的形式藏匿了起来,如果你能帮我找回来,我不仅可以让你立刻离开这里,还会给你五千万做酬劳,怎么样?”
威逼在前,利诱在后,千年不变的老套路。
然而,苏江北不傻,找回来和等于承认是他干的没有区别。
到时候别说五千万,恐怕连五毛钱都没看到就会被关进监狱,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柳亚东,你是以为我傻,还是你自己傻?有本事就自己找,我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瓜葛,至于我能不能出去,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老子的巴掌没那么大,不可能一手遮天,你更没那个本事。”
苏江北心里有底,没必要跟柳亚东虚与委蛇。
他不屑地说着,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冲着柳亚东轻蔑一笑,跟着警察返回监室。
重庆有三千多万人口,在这些人里能认识苏江北的寥寥无几,真正关心他的人也不多,十个手指头就数过来,“晚安·重庆”酒吧的老板宁红应该算一个。
宁红得知苏江北被抓,心里很着急,不过她的能力有限,虽然在袍哥圈里有人脉,但在大的公权力上还是差了一些,只能是人托人,效果不尽人意。
不过,她并不是太担心,因为关心苏江北的人有沈渝,有夏澜,还有麦朵,这三个女人的背后都有背景,也都有解决这件事的能力,尤其是麦朵打来电话后,她也算彻底放了心。
有时候,宁红会把苏江北与他父亲苏城相比较。
虽然苏江北的容貌继承母亲的基因多一些,但大体还是像苏城,尤其是说话时的神态以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深沉,简直和苏城太像了,而且就连招女人这点都一模一样。
因此,每次看到苏江北,宁红都会有一种错觉,觉得苏城还活着,从未离开,就在自己的眼前。
“晚安·重庆”酒吧内依旧是灯光迷离,充满异域风情的蓝调音乐也在这份迷离中流转,回荡。
在苏江北常做的角落处,两个年纪相仿的女人围桌对坐,两个女人虽然青春不在,但风姿犹存,精致得不亚于任何一个年轻人。
“上次就和你说过,我不知道苏城在临死前把小阳阳送到哪里去了,甚至就连他是不是还活着,我都不清楚,况且我也是后来才听说苏城的过世,所以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看到,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宁红坐在苏江北最喜欢的暗处,面无表情地说着,话语停顿之际,转头望向驻唱台上的歌手,眼中泛起水光。
目光转回时,宁红低头将滑出眼角的泪水滴在酒杯里,优雅地点了一根烟,望着安玉舒露出嘲讽地笑:“真难得,你还记得自己有一个儿子,我都忘记你是苏阳的母亲了,我觉得就算你能找到苏阳,好像也没资格让他喊你一声妈,对吧?”
安玉舒抬手扇走迎面而来的烟味,摇晃着手里的酒杯,不在意地冷笑:“哼宁红,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的算,你也不配来评价我,当初要不是你缠着苏城,我不会和苏城离婚,更不会离开我的儿子。”
“哈哈”
宁红笑了起来,笑得连夹在手里的烟都掉在地上,她觉得安玉舒的这番话实在太好笑了。
“安慧,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我也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你怎么依旧能无耻到这个地步,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谎话?难道你一直都是用这样的谎话来欺骗自己,来平复内心的羞愧与自责吗?”
安玉舒恼怒地将酒杯重重放在桌面上:“宁红,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你当初缠着苏城为了什么?不是为了钱吗?他给了你多少钱,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说的是谎话,你又有哪句话是真的,别在我面前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宁红止住嘲笑,脸上露出极度的愤怒。
不过,也只是一瞬就恢复了之前的淡漠:“你怎么说我都行,我也承认拿过苏城的钱,但你最清楚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和苏城离婚,与我无关,是你怕自己会一无所有。”
抽了半截的烟被摁灭在玻璃烟缸内,宁红摁得很用力,像是在发泄心里的怒火。
“你拿走了本可以让苏城东山再起的钱,也拿走了小苏阳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