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看守所的审讯室内。
老警察吹着杯子里的茶沫子,抬起眼皮问:“脸上的伤好了?”
苏江北点了点头:“一点磕碰,没事儿。”
老警察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别装出这副老油子的臭德行,你还是和那些人不一样的,有任何情况都要向管教反映,打不过你遭罪,打出了人命,也是你自己遭罪。”
按照相关法律的规定,犯罪嫌疑人被刑事拘留或者逮捕,先由公安机关移送到看守所进行羁押,判刑后才会送往监狱服刑。
苏江北关在石板坡第一看守所,三号监房,二十几平的空间内加上他总共关了十几个人。
刚进来的第一天,监房里一个四十多岁的胖秃头看似很客气地凑到跟前:“小兄弟,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苏江北提前做过功课,知道这里面的规矩,也清楚在这种环境里不能懦弱和卑微,只要露出一点就会被人欺负死,于是就谎称杀了两个人。
“好歪呦!龟儿子,你也能杀人?”
“瓜兮兮,就是一个卖钩子的吧?”
“差不多!”
“那就伺候一下老子”
胖秃头听苏江北这样说,先是点了一下头,又摸着光脑袋与旁边几个人骂骂咧咧地嘲笑起来,然后突然一拳打向苏江北。
胖秃头贱兮兮地靠近时,苏江北就已经加了小心,见拳头迎面而来,赶紧向旁边闪,只是身边已经站了人,并且也在挥拳,因此他虽然躲过了胖秃头的拳头,还是挨了几下,嘴角也流出血。
不过,他在挨打的同时,左脚狠撩向胖秃头的裤裆,踢得非常结实,疼得胖秃头躺在地上,弓着身子杀猪般嚎叫。
放倒了胖秃头,苏江北又不要命地扑了上去,虽然不断被打,但他死死勒住胖秃头的脖子,表情冷漠得真像杀过人,而且脸上还带着笑,这个笑被眼角和嘴角流出的鲜血衬染得异常狰狞,胖秃头也很快被勒得手脚无力,都翻了白眼。
在看守所里杀人也是杀人犯,该判死刑照样不会讲情面,还要罪加一等。苏江北的不要命镇住了那些人,没人敢再动手,纷纷后退,也是怕胖秃头要是死了会惹祸上身。
管教赶来前,苏江北松开半死不活的胖秃头,起身后又在他的脑袋上跺了好几脚,每跺一脚骂一句,每骂一句还会扫视一遍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孤狼般凶残的眼神从肿起的眼里射出,直透人心。
监房里的人开始相信苏江北的话,相信他杀过人,也是从那天起,监室里没人愿意招惹他,胖秃头也是如此,连和苏江北说话都非常客气。
这很正常,一个快要活不成的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没人会傻到在看守所里招惹一个死刑犯。
审讯继续。
和前两次一样,苏江北依旧是神情自若,从容回答对方的问话:“你们说的重新编写,这种说法不准确,我确实给博远基金处理过交易系统的相关问题,但那只是正常的系统维护和查补漏洞,要说添加,我也仅是对软件的核心加装过防火墙,从没有修改过交易频率,所以我并不知晓你们所说的情况。”
话语稍顿,苏江北略作轻松地笑了一下,继续道:“我建议你们还是应该问讯博远基金的负责人,毕竟他们是使用者和操盘人,与所谓的不当得利以及扰乱金融秩序有着直接关系,这很明显,也不难判断,我不明白在这样明显的事实面前,你们为什么还要莫名其妙地把我关在这里。”
每次回答,他都会保持较慢的语速,以便能让说出的每个字都在脑袋里筛一遍,如同写完代码后的调试,防止出现纰漏。
年轻警察放下笔,望着苏江北:“博远基金的事情由金融稽查负责,与我们无关,而你涉及刑事犯罪,所以你不要再狡辩了,你对博远基金的交易程序进行了大幅度的改写,博远基金也承认支付你三十万的酬劳,这就构成了关联性犯罪的事实。”
说话间,年轻警察与旁边的老警察交换了一下眼神,冲着苏江北继续说道:“你也不要妄想抵赖,我们的技术人员在软件代码中已经找到你的署名,听说这是你们程序员的习惯,也是你们的炫耀,我倒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可炫耀,也不是一个好习惯,除了能留下犯罪的记录,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用。”
苏江北淡淡一笑:“同志,我首先认为你混淆了申辩与狡辩的概念,从你们的角度而言,我现在只是嫌疑人,即便对我提起公诉,我在法庭上也有辩诉的权利,况且我说的是事实,怎么能叫狡辩呢?”
年轻警察感觉被冒犯,冷着脸想要训斥。
老警察摆手制止,望着苏江北说道:“你说的没错,法律赋予每个公民申辩的权利,但我认为你在这个时候挑字眼没有任何意义,我劝你还是主动交代犯罪事实吧。”
苏江北十指交叉,轻握在身前的隔板上,望向老警察:“那好,警官,咱们就说说什么是犯罪事实,刚才这位警官认定劳动获利必然会构成了关联性犯罪,我不太理解,请问如果一个杀人犯在行凶前在饭店里吃了一顿饱饭,有了杀人的力气,是不是就要认定饭店老板在凶杀案中构成了关联性犯罪呢?”
年轻警察怒斥:“你不要胡搅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