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看出了鹿小安的反常,没等他问,鹿小安一下子背过身去,用力抹去了眼角的眼泪。
想回头,可眼泪又掉下来。
“小安,你怎么了?”叶凌霄有些着急,鹿小安却闷着只是摇头不说话。
直到问话那人走过来,站在两人面前。
叶凌霄打量了那人一番,就是个挺清瘦的书生,看着年龄和他差不多,也许稍年长那么一点。
布袍虽然洗得很干净,可能看出来缝补的痕迹,住在这巷子,大概也不是什么达官显贵。
书生手里拎着一条鱼,另一手里是一筐菜。
“你们,找谁?”书生又问了一次,京城口音。
叶凌霄想开口,鹿小安回过头,鼻音很重,但还是很努力地笑着问:“先生可姓鹿?呦呦鹿鸣的鹿。”
书生摇摇头说:“在下是姓陆,但是陆地的陆。”
鹿小安攥住拳头,低头又抹了抹眼泪,泪目地笑望着那书生说:“没什么,只是先生和我爸……和我的一位故人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
书生有些了然,也难怪这位小姐如此,睹物思人,触景伤心,乃人之常情。
小姐说得那位故人,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
鹿小安眼泪还在不停地流,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看到先生,我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对不起了。”
书生也见不得小姑娘这么哭,赶紧摆手道:“无妨,无妨,小姐和公子贵姓?”
“我姓鹿,他姓叶。”鹿小安说着还哽咽几下,她已经很努力的忍着了。
书生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这巷子鲜少有什么贵人来,这两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小姐。
“天挺冷的,要不……进屋喝杯茶?”
书生开了门,小跑进院子之后唤了一句:“爹,我回来了,也来客人了。”
鹿小安扑在叶凌霄怀里大哭出声:“叶凌霄,他和我爸爸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我不敢进去了,我怕看到再年轻一点的爷爷。”
“我好怕……”
“我知道,他们不是我爸爸和我爷爷,可我好想他们……”
叶凌霄被鹿小安哭得心疼,拍了拍她的后背,看了一眼院子里正探头看向他们的书生。
“如果真的很想,就去看看,终归是个念想,哪怕知道他们不是,但至少全了自己的念想。”
“兴许,就是他们呢?只是在另一个地方,平安健康的活着。”
鹿小安用力点点头,抹了眼泪转头就跑进了院子。
一个小老头,拎着把铲子,正将一大棵白菜从土里挖出来,看到冒然闯进来的鹿小安,他有些惊讶,但跟着就很和善地笑起来:“这位小姐,你好啊。”
鹿小安撇撇嘴,忍不住叫了一声:“爷爷……”
小老头吓了一跳,想哄鹿小安,手里又全是泥巴,赶紧说:“哎,可使不得,你是贵族人家的小姐,怎么好直呼老朽做爷爷呢?”
“爷爷……”鹿小安又忍不住叫了一声。
书生正好从屋里端了一葫芦瓢清水出来,还冒着热气。
“我家穷,没什么像样餐具,小姐口渴么?温水,我加了蜜糖,你要不要……”
鹿小安拿过那葫芦瓢,一口气把所有的水都喝完了,一边喝一边掉眼泪。
将葫芦瓢还给书生之后,他才尴尬的又说出最后两个字:“……尝尝?”
“好喝,好甜。”
鹿小安胡乱抹了一把脸,从衣兜里掏了半天,拿出一大块狗头金,直接放在了书生手里。
书生震惊得看着那一大块金子,整个人傻了。
盆盆那边已经给提示,得赶紧回去了。
“别相信你弟弟,照顾好爷爷,我也不知道这金子怎么能安全的换成钱,但我相信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的。”
“如果你想见我,就写字条放进你家的水缸,就这个。”鹿小安指着水缸,不放心的攥住书生的手说,“一定记住,不要相信你弟弟。”
书生吓坏了,最后只是不停点头。
鹿小安又问:“我……我明天还能不能来看你?”
书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什么和什么啊?这小姐说的是人话,可他怎么完全听不懂?
“阿鸣,快去把鱼收拾了,晚上留小姐和公子在家里吃饭吧,我给他们做最我拿手的糖醋鱼。”
鹿小安看向爷爷,又忍不住哭了。
爷爷以前就喜欢做糖醋鱼,虽然全家都知道他做的糖醋鱼一点儿也不好吃,可只要爷爷下厨,所有人都会给面子的把那条鱼吃完。
“爹,还是算了吧,您做的那鱼实在是……”
书生回头看向已经钻进灶房的小老头,再回过头时,院子里的小姐和公子已经没了踪影。
……
叶凌霄回了居月关,鹿小安出现在老屋里。
香灭了。
“要不要再点一根?我把你送过去吃鱼?”盆盆看出来她心情特别不好,小心翼翼地问。
虽然它已经快烫成陨石盆儿了,长时间被香火这么供着,它也挺受损的。
鹿小安摇摇头,坐在地上一声不吭。
直到天完全黑了,梅姐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