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又是一怔,
“可是据我所知,那位霜府的霜夫人,银霜,她貌似也是元老之一?”
楚熹年却是摇头,“她一个外人,区区几年,又怎么可能当真打入核心?”
“看似已入核心之中,可其实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一直被排除在外,只是她当局者迷,”
楚熹年又思量片刻,
三年前夜王府覆灭后,他与夜莺一样销声匿迹,只不过他是入主天地盟,成了那所谓的地盟之主。
然而也很快就发现了一件事,
这地盟之中出了不少乱子,从前夜王等人尚且能镇压,那些人也不敢与夜王翻脸,可一旦夜王死了,就等于是脱缰野马。
“说来此事与我也算有些关系。”
“当年我接手地盟之时,大抵是因这副体弱模样,叫人看轻了些,而这所谓的元老会,本是那亥夫人故布迷阵,想借此迷惑我。”
言卿:“……”
忽然觉得他们这些人,那心眼子全跟蜂窝煤似的,八百个心眼子,相互算计,相互攻讦,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说起来她一直不太明白,在江虞羲被困集秀营的那一年多,楚熹年这边似乎也出了不少事,她一直没来得及问,也不知具体是什么情况,
不过看这人的模样,似乎心中早就已经有所成算。
又思量片刻,言卿才道:“走吧,先下车,”
至于旁的,等解决了眼下之事后,再议也不迟。
…
这峡谷深处也停着另一辆马车,正是从霜府那边过来的。
此刻马车之内,那位医师娘子阿阡长吁短叹,一看银霜那苍白脸色就忍不住欷歔,
“您确定真要过去?”
银霜说,“来都来了。”
然后披上一件黑衣斗篷,又拿起一张镂金面具按在脸上,
只不过她身上有伤,
说起来上次趁机大闹元老会之后,回去路上就挨了一顿行刺,当时那些人使用的招数与独孤家的绝学相似,
不过事后一想,那恐怕是濮阳城那边弄出来的。
元老之间并不知晓各自的身份,如今摆在明面上的只有银霜和另外两三人,但那濮阳城主府肯定是在元老会占据一席之地。
只是有些事银霜一直想不通。
“说起来……阿阡,我总觉得,地盟不该如此才对。”
阿阡从怀中取出一些伤药,闻言抬头一看。
而银霜则说:“眼下这规模未免太小,况且元老会每月初一十五聚集时,全是在这濮阳城附近,就好似拿这里当成个大本营似的,仿佛是一秘密巢穴。”
“然而根据我对地盟的了解,暗地里早已编织成网,应该铺张得更大一些才对……”
阿阡怔住片刻,“您难道是怀疑?”
银霜又摇了摇头,“不好说,”
“但总归还是得继续摸一摸情况,”
“如今这十二统领中我资历最浅,那些人对我也多有提防。”
“呵,全是些千百年的狐狸修炼成精,个顶个的心眼子不少。”
阿阡:“……”
那还确实,有点难为将军您了。
从前冲锋陷阵永远是带兵打头的那一个,不需多少脑子,拎着长刀重剑直接往前杀就是了。
不久,
银霜这边和阿阡一起下了车,峡谷入口有一条深邃的通道,
那通道内部七扭八拐,且设有层层关卡。
第一道关卡外,按照惯例,这里安排了两名娘子和多名黑袍侍卫负责搜身,
银霜挂在腰上的匕首被迫摘下。
第二道关卡,一位看似精通医术毒物的老人手拿银针,再次针对她们做了一些检查,比如随行所穿戴的衣物之上是否沾染毒粉之类,
确认安全之后才再度放行,
而第三道关卡则又是一位娘子,那位娘子负责检查他们各自的身份令牌,以及对接暗号等等。
银霜:“……”
这种事儿从前已经重复过无数遍,每一次元老会那些人聚首时都会来这么一套,但这磨磨唧唧的,她大概永远也无法习惯。
呵,一群鼠辈,还真是胆小得很,就这么惜命,就这么怕把什么可疑人士放入其中?
银霜正这么想着,就见不远处有一行人,与她和阿阡一样,全是黑袍斗篷,且全部戴着那镂金面具。
其中一人拿出令牌,旋即将声线压低几分,似乎有些上了岁数,也带着那么几分鼻音:“明月照天心,给。”
“十统领?”对方又瞧上一眼,
旋即又笑了起来,起身恭恭敬敬地将这身份令牌递了回去。
“您今日怎有空来此?”
而那人则说,“少在这磨蹭,若是没什么问题那便先进去了。”
说罢,那人神色一顿,旋即这回笑容似是变得真心了许多,
“您请您请。”
声线也对得上,语气也对得上,那一身姿态确实是十统领无疑。
就这么,几人被放行,那位十统领显然是一位娘子,她微微昂首向前行,
可银霜往那边瞥上一眼,她所看的却不是那位十统领,而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