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知晓的那些事,他所掌握的那些线索,尚未来得及告诉二哥,尚未使二哥得知。
他若当真一死,他又如何能甘心?
若当真带着那线索而死,又怎么可能会甘心!?
之后再度醒来,便已是将近一个月后,而他人也已经出现在白骨山中,
听说是那位仇大当家把他带回去的,但那位大当家却已下落不明,又过了两个月左右,则是传来了那人暗杀行刺岑佑情,正处于逃亡之中。
两人身形相似,江雲庭披上一身蓑笠,企图为那人打一个掩护,于是那人往南逃,而他往北走,哪怕并未见过面,但也吸引了部分火力,引走了许多官差,也是那时他偶然之下救了齐语冰一命。
但奈何那人到底还是落网了,到底还是被捕了,转眼便已是如今。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这时,突然听见眼前人开口。
江雲庭回过神来,他薄唇一抿,嗤笑着问:“什么怎么回事?”
言卿皱了一下眉,见这人依然一身蓑笠,她三两步走上前,却听那人突然低喝:“别过来!!”
他身形微僵,似乎在下意识地痉挛。
言卿狐疑,“你这是……你很怕我?”
说来,两人初见时是在山下县城的一家铺子,当时正好要拿同一罐蜂蜜。
那个时候,这“仇翼晟”见到了她,也是身形一僵。哪怕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并迅速地做出了几分掩饰,可那一幕依然落在了言卿眼中。
只是身为妻主娘子人嫌狗厌,她当时曾以为这“仇大当家”的僵硬是因自己的性别,因自己是一位妻主娘子,毕竟刘掌柜那些人见了她,也全是一副诚惶诚恐坐立不安的模样。
但此刻心里一品,又觉得有点儿不对。
江雲庭冷冷地凝视她,却一言不发。
而言卿则是一脸心烦,她长吁口气,旋即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来找你是因为最近突然听说了一些事,江雲庭呢?”
她问完之后,又说:“他人在哪儿?在白骨山?”
江雲庭神色一冷:“言小娘子问这个又是想作甚?难不成一次没把人弄死,还想再来第二回?”
可他心里也在想,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与那位大当家相识?
她认得那位仇大当家?
并且,如今她开口要人,这又是因为什么?她难道早就已经知道,当初将他带走,并救了他一命的人是那位仇大当家?
两人此刻完全是鸡同鸭讲,言卿就只觉得纳闷儿:“怎么回事?难道王娘子当初没跟你说?”
“什么?”
言卿按了按头,旋即又长吁口气,“说到底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
“我就琢磨着,咱俩关系应该也挺好的吧?”
“可你之前装出一副不认识我的模样又是为哪般?”
“倘若是因齐语冰在场,倘若是怕人知晓,倒也还成,也还算合理。”
“可问题是之前咱们两个也不是没有单独相处过,私下独处时,你又有什么好装的?”
她发现她实在是看不懂这位“仇大当家”。
可另一边,江雲庭早就已经听懵了。
什么意思,什么王娘子,什么关系挺好的?
他完全不知道,完全不清楚!
那仇大当家跟这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定了定神,才沙哑地问:“你到底还想要干什么?来这儿找我又到底有什么企图?”
额头青筋在突突直跳,同时鼻腔之中还好似残留着几分烈酒醇香 ,他仿佛再度听见之前那个尖锐的声音。
“死!”
“去死!!”
那是岑佑情透过信香对他下达的命令,在一步步蚕食他心智,在瓦解他意志,他又狠狠甩了一下头,只觉是有些神志不清。
言卿叹息,“我不是说了?我是想知道江雲庭到底怎么样了,他那身伤到底恢复的如何,江斯蘅江雪翎他们也挺惦记的,所以我……”
正说着,突然就听砰地一声,那黑暗之中,阴霾之下,有人身形一晃摇摇欲坠。
“你怎么回事?”
她心神一凛,蹭地一步凑上前,刚想着伸出手,想搀扶他,可谁知,“别碰我!!!”
突然又一阵痉挛,他猛地嘶吼出声,背脊紧紧贴在了冰冷残破的墙壁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依然锐利,甚至也好似染上了几分惊惧和憎恶。
言卿被他吼得一愣,“……你!??”
他爷爷个腿儿的,这到底啥情况?
这姓仇的到底是有什么大病!?
她深吸气,深吸气,
“不生气,人生不过一场戏。”
“不生气,气死了自己无人替。”
呼!
又用力吐出一口气,很好,她可以了,她完全调整过来了。
面无表情地后退了数步,冷冷冰冰地斜睨上一眼,然后就见那人轰地一下摔落在地上。
一只手绑在破庙柱子上,手臂被扯高了一些,而他单膝跪地,一手按着地面,突然五指一缩,攥紧了一把干枯发霉的稻草。
喘得很厉害,听气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