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书斋。
张怀玉拿着一本《时文精编》，对比自己刚写的经义文，无奈摇头：“同样的经义，我写的和那些进士比差远了。恐怕后年的省试（全国会试），我又没希望了。”
“再努力努力，总会有进步的。” 刘崇信既是鼓励好友，也是给自己鼓劲。
北宋末年，既没有八股文，经义文也没固定格式。
王安石科举改革后，诗赋取消，经义成重点。朝廷印了些范文，读书人据此总结出些套路。考生可按套路写，也能自由发挥，考官平等看待。
北宋经义文的套路到南宋更规范，阅卷更严，八股文雏形渐现。
要是李然去考科举，照搬八股文就行！
“这几天，孙瘦子怎么没来？” 张怀玉突然问。
刘崇信说：“他听李大郎讲故事呢。”
把毛笔搁在笔架上，张怀玉伸个懒腰：“咱们也去，学了几天，该放松下了。”
二人结伴出门，往林娘子家去，身后跟着几个家仆。
李然和孙乾在院子一角，一个坐椅子，一个坐胡床，都吃着孙乾带来的零食。
边吃边讲故事。
他们过去一听，正讲到哪吒大战孙悟空。
张怀玉突然说：“哪吒不是姓李吗？是托塔天王李靖之子啊。”
刘崇信说：“就算不姓李，也该姓赵。”
宋代的哪吒，竟不是我们熟知的那样？
李然不知，只好说：“在岭南那边，哪吒是叫这个。”
张怀玉没怀疑，建议：“还是改成李哪吒更好，毕竟是官家认可的神灵。”
“行。” 李然点头。
哪吒，最初是佛教护法神，是毗沙门天王的三太子。传说中，他帮李世民作战，还被李隆基召唤守护边疆。
到五代时，哪吒的塑像已在寺庙出现。
龙虎山的道士们不干了，推出 “赵哪吒”（传说中宋朝的一位灵童），和佛教的哪吒竞争。民间又有了 “李哪吒”，传说是李靖之子，深受百姓喜爱，也被道教吸纳。
发展到宋朝，情况复杂。
宋真宗把 “赵哪吒” 封为灵君。宋仁宗把 “李哪吒” 封为神君。再过些年，宋徽宗又把 “赵哪吒” 地位提高。
综合来看，宋代官方认可的哪吒，应该是李哪吒。
李然把故事里的名字改了，继续吃着零食讲，三位公子围着听。
时间流逝，下午，李国强喊道：“过来帮忙！”
李然马上跑过去，到柴房屋檐下。
李国强指着肥堆说：“该翻肥了，你用锹翻一下。”
“堆肥还要多久？” 李然接过锹问。
李国强解释：“堆肥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分解有机物，灭虫卵和病菌；第二阶段，生成更多肥沃腐质。全程要 40 天到 55 天，我们等不了那么久，第一阶段完成就可用。”
三个读书人来看李然翻肥，觉得有趣。
北魏的《齐民要术》记载了原始堆肥法。到北宋末年，好氧堆肥基本掌握，但配料不如李国强科学全面。
张怀玉问：“二位堆肥种啥？”
“种粮食。” 李国强说。
就这样过了几日，刘老太君寿辰将近。
育秧田已翻地暴晒，陈福来告知情况，李国强让他叫两个佃户来。
平整地面这天，李然、张怀玉、刘崇信、孙乾都在，就连刘家大郎刘崇礼也来旁观。一些农活不忙的村民也来看热闹。
“把田里的水排干，我叫停再停。”
李国强这话让两个佃户愣住，这和他们的常识不符。
刘大郎在远处冷笑，把李国强当骗子，就等看笑话。
佃户扒开田埂缺口，田水慢慢流出。
过了会儿，李国强喊：“停，把口子堵上！”
田水没排完，还剩一点。
接着，李国强指挥佃户把沤熟的农家肥均匀洒在田里。
众人注视下，李国强挽起裤腿下田，拿着锄头和木耙，双脚踩在有粪水的田里。
堂堂李相公，放弃了富贵生活，却在粪水里挥动锄头，挖出田泥筑苗床。又放好锄头，用木耙将苗床弄平，不时捡起杂物扔掉。
平好一段苗床，李国强问佃户：“看清没？”
“看清了。” 两个佃户答。
李国强回到田埂：“你们照着做，苗床宽度就这样。”
两个佃户马上行动，没什么难度，李国强都不用纠正。
苗床做完，李国强离开，说：“晾晒三四天，就可以撒种了。”
佃户对视，田里水快干了，苗床又高于水面，再晒几天，土里还有水分吗？
怎么撒种？
陈福赶紧回去汇报：“姓李的乱来，秧苗可能长不好。”
老刘员外思索：“他不傻，应该有办法，你照做就行。他做的每个步骤，你都好好记住。要是能让麦子增产，明年就用他的方法。”
“是！” 陈福退下。
李国强泡好麦种，在刘老太君寿宴前一天，叫两个佃户去撒种。
“你下田，再把苗床整一下。”
“你去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