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回去!东门完了!”刚刚爬上屋顶的汉子疯狂地挥动着旗帜喊道,眼珠赤红。
可是,底下那些眼中只有赏钱的盐帮弟子同样眼珠赤红:跑了就跑了呗,出去就出去呗!难道一个小丫头还能从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溜走不成?抢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前方没了阻碍,锦衣卫再一个突击就冲到了东门口,这时东门刚好打开,黄巧娥一行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徐建吾见状朝手下使用了个眼色,站在门口挥舞着腰刀吼道:“追啊!追啊!黄皮狗都跑了啊!快追啊!不追赏钱全没了啊!”
被财富冲昏头脑的盐帮弟子什么都没想,跟着锦衣卫的后脚直接追了出去。看到数千人没头没脑地都在往外冲,徐建吾揩揩额上的汗珠就想招呼手下再次放下铁闸。这时候一个彪形大汉一下子杵在了徐建吾的面前。
“你!奸细!”大汉的口音不伦不类。
徐建吾一愣,左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奸细?说什么笑话呢……”右手的腰刀却在说话的时候不声不响地猛然一抬,直接朝对方下半身撩了过去。
“当!”对方使的是一柄长刀,反应却不慢,直接挡住了徐建吾的偷袭,咧开大嘴朝徐建吾笑了起来。
徐建吾心里微微一惊,也不多话,双手握刀直接朝对方砍了过去。对方依旧傻笑横起长刀轻松一挡,再次化解了徐建吾的攻势。徐建吾这下也不再试探,抡起腰刀如疾风般狂攻过去,而对方只是边退边举刀格挡,一点反击的欲望都没有。徐建吾攻了一阵之后发现对方似乎在有意消耗自己的体力,心底除了吃惊之外,愈发感到有些底气不足。此人仅是防守就能滴水不漏,若是攻起来,自己哪能吃得消?如此厚重的一柄长
刀在他手中如同纸片一般轻巧,若是砸到人脑门儿上……徐建吾不敢再想下去,脑子里开始寻找脱身之计。
对方见徐建吾攻势渐缓,也停下了后退的脚步,挥起长刀照着徐建吾的头顶直接劈了下来。刀势凶猛,徐建吾没把握强行格挡,整个人疾退数步,避开这一击。
“叮!”长刀重重地砍到地面,在青石板上划出一道火花。那汉子没有停手,再一次挥刀砍了过来。
徐建吾知道眼前这人不是可以力敌,若论江湖交手,自己或许利用自己的灵巧支撑一段时间之后以耐力取胜。可预定的计划中没给自己这么多时间,他现在要做的是在城外的包围圈展开之前再次把城门给关上,否则那些盐帮弟子跑回城内之后再想捕拿就没那么容易了。
略作沉思的功夫对方的第三刀又砍到,徐建吾轻挡了一下,借着对方的力道再一次疾退,直退到城门铁闸的绞盘边上才被逼停了脚步。对方也没多想,只是挥刀再次砍了过来。徐建吾心里一下子有了底,只要眼前这大汉手段是有,脑子也不错,不过是属于那种直来直去的人,肚肠拐的玩儿比较少。
其实人并没有聪明和愚蠢之分。只是有的人善在直中取,有的人喜欢曲中求。这两者并没有好与坏的区别。不论是属于哪一类的,都有适合他存在的地方,关键是自己要找对地方。姜子牙“直中取”了几十年,碰上的都是喜欢“曲中求”的主子,所以郁闷了几十年,直到碰上了周文王这位也喜欢“直中曲”的人,两个老头子一拍即合,才有了大周数百年江山。
徐建吾判断,自己面前这个汉子属于“直中曲”的类型,做事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不喜欢斗心眼儿;若是放在平时,他
必定喜欢这样的好汉。作为江北天罡社的一个管事老大,他做事一向“曲中求”,但想要成事,必定也需要一批踏实肯干“直中取”的汉子,这样才能把事情办妥。
徐建吾有心招纳这么个汉子,但接着发生的事让他彻底绝了这心思。
这汉子看到徐建吾频繁躲闪,心里也焦躁了起来,伸手将自己头顶的裹头的蓝布头巾用力一扯,直接露出了光秃秃的脑门,只有光秃秃的脑门还不打紧,最关键的,脑门后面还拖着一根小拇指粗细的辫子。
“鞑子!”徐建吾眼睛一瞪,顿时就喝了起来。周围原本还有几个盐帮弟子没有出城准备帮这汉子围攻徐建吾,可一看到这汉子居然鞑子打扮,顿时就作了鸟兽散。这年头,私通鞑子那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大伙儿跟着盐帮混,也不过就图个吃香喝辣,若是因此丢了吃香喝辣的工具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鞑子攻来啦……”不知道是谁,在逃跑的时候很没节操地喊道。
那汉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可现在想去再把头巾裹上已经来不及,只得再次挥刀朝徐建吾砍去。这正是徐建吾想要的。
“门口的,躲开!”徐建吾大喝一声,自己再次绕着绞盘一闪。
“当!”长刀狠狠地砍在了绞盘上,一下子就斩断了固定绞盘用的卡笋,城门虽然没关上,可城门能的大铁闸却笔直地落下。
“轰!”数千斤的铁闸落地,发出一声巨响,溅起的尘土立刻四散弥漫。徐建吾觉得自己脚下如同地震一般颤动了一下,整个人旋即被尘土笼罩。那汉子也被尘土笼罩了起来。
也就在这短短一瞬中,整个扬州先由一处院落射出一支朝天的响箭,随后就是四面八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