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冒襄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老婆说得好,‘与时俱进’!”方涛气咻咻道,“打儒家的幌子行法家那一套算什么事儿?如今局势糜烂,你们东林把持朝堂这么多年没半点改善,出了问题就指责国君失德……你们也都是有家业的人,若是你们家里的婢女仆役干什么坏什么,把你们的家底一点一点败个精光,他们还反过来说你们没出息……你们恼不恼?你们是打算换个管家呢还是纵容他们继败下去?”
方涛的意思很明显,你们东林捞好处也捞了,捞名声也捞了,总不能再把东家的名声毁了才甘心吧?
“算了算了……”刘泽深见方涛语气不好,开口解围道,“东林现在也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早年很多有效的治国之策都被东林驳斥过,如今再让东林把这些东西拾掇起来,岂不是让他们自抽耳光?”
方涛这才收住话题,转而道:“不提也罢,密之兄这三位的脾气我还算懂,他们纵然不与我观点不合,但决不至于用下作手段。”说着,转向在场监生道:“从今日开始,你们名义上在我手下干活儿,实际上领受的是东宫的差事……”
朱慈烺翻翻白眼低声道:“大个子,你能不能别扯我的旗号?”
方涛立刻龇牙咧嘴赔笑道:“不扯你旗号也行,不过将来就别指望从我这儿得什么好处……”
朱慈烺顿时无语。
方涛又惨不忍睹地笑了一下,转头对着监生们继续说道:“先安心把剩下的两场靠过,等放榜之后就随我启程去崇明岛,在那里你们得先考试……放心,不是考八股;薛无赖已经把你们最擅长的都罗列给我了,等到了崇明之后就专考你们最擅长的东西,然后根
据你们考出来的情况再请你们编纂一些入门读物……给孩子们用的;如果你们所学不深,还有人专门给你们授课,你们一边学一边教……”
监生们都没有吱声,但多数人脸上都浮现出不屑的表情。方涛自然明白这些监生为什么而自负,当面不点破心中只会暗笑:等你们见识过宝妹的学问之后,直接吓傻你们!
“好了,上鸭子!”方涛笑笑,挥挥手道。
站在角落里没吭声的胡飞雄立刻转进了厨房,没多时,双手各拎着一只竹筐走了出来,里面各装着几十只鸭子。“敞开吃!”胡飞雄大声道,“今儿是方海潮请客,老子给你们每人预备了四只鸭子,吃不下的包了带走!”
方涛呵呵一笑,带着薛鹏跟着朱慈烺和刘泽深进了包间。
包间里面相对清净一点儿,朱慈烺自己用抹布抹了抹凳子,坦然坐下。
薛鹏看到方涛在朱慈烺面前没大没小的表现,心里也有了底气。当即嬉皮笑脸地行作了个揖:“殿下……学生就知道,只要跟了东家就绝不会吃亏,如今……学生也算殿下的门生了吧?”
方涛翻翻眼皮道:“‘学生’两个字都叫上了,还有什么算不算的?不过你可得仔细了,你不仅仅是殿下的门生,而且还是万岁的徒孙……省得被人抓住把柄。”
“知道!知道!”薛鹏一抹脸,连忙应承道,说罢抹抹头巾,又整了整衣衫,朝朱慈烺恭恭敬敬地叩拜下来,“学生南直隶如皋县薛鹏拜见殿下!”
“免礼,”朱慈烺恢复了作为一个太子应有的气度,单手虚抬道,“你就是溯古斋里头那个专做……仿品的薛鹏?”
薛鹏嘿嘿笑笑:“正是学生!学生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杂书读
得多,三两下一考证,然后就自己动手做点儿小玩意儿……这一次东家将学生引荐给殿下,想必是殿下也有了新巧玩意儿要学生仿仿了……都说大内到处都是奇珍异宝,学生早就想着开开眼界了……”
朱慈烺一头雾水道:“喔?我怎么没听大个子说起过?我自己可没什么东西让你仿的……”
方涛连忙解释道:“少爷,我的意思嘛……万岁时常拿内孥补贴户部大库,内廷的日子过得挺紧巴,薛少干的这活儿既不抢了别人的活路,又是个能赚钱的行当,所以就想着在京城开个分号,赚到的银子都留给内孥花销……”
朱慈烺一听说能补贴自家家用,连忙点头道:“这好!这是好事!父……亲和母亲这几年忒俭省,还没那些个御史来得滋润……”说到这里突然停住,有些迟疑道:“可京城里头卖古董的铺子少说都有几十家,这怎么能说是不断人活路?”
方涛连忙道:“我们做的是仿品!仿品!每一件仿品都落了咱们溯古斋仿品的款儿,京城的那些铺子里头都不带落款的,卖的也都是真货的价,至于真假,那就得看买家自己的眼力。咱们只招待那些个想鉴赏玩物又没这个眼力和财力的主顾……”
“喔……”朱慈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扭头问刘泽深道,“刘侯,此事可行?”
刘泽深没有迟疑,直接躬身道:“可行。即便被御史们知道了也实在找不到参劾的理由,不过就是一两件玩物罢了……朝臣们的产业多半都是米、布、当铺这几样,胆子大一点儿的插手盐铁茶,咱们这个生意抢不到他们的财路,赚的钱也不至于多到让人眼红,他们也懒得管……何况这也是少爷补贴父母
日常用度的一片孝心,谁要是在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