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方涛摆了个噤声的手势,“行踪隐秘,还是叫小屁孩好了,省得走漏消息。”
海瑶要脸色微变了一下,旋即又赞同地点了点头。可招财却不干了,对着墙壁叫了起来:“涛哥儿你不厚道!凭什么你叫了没事,我叫了就得罚站?说到最后,还不是得叫一声小屁孩?”
方涛摊摊手道:“到了倭国逛窑子,虽然没铸成大错,可也有失检点,找个机会让嫂子收拾你一下长长记性。这可是你妹子、我老婆亲自交待下来的大事,当着外人不让你丢脸,这会儿你就委屈一下吧……”
“什么?他还跑到倭国逛窑子了?”海瑶再也没有任何矜持了,暴跳起来道,“大明的青楼都看不上眼了?厉害啊……”
方涛哆嗦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道:“要不,我再睡一个时辰?再长会出人命的……”
“涛哥儿……救命……”招财连找方涛算账的勇气都没了。
海瑶恨恨道:“回头再收拾你!”
方涛语气平和道:“嫂子,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你可别当我是在替胖子说话,更别说天下男人都一个德性……我就是想说,你在他们老许家的地位就像是咱们大明的泰山一样,谁都没法动,胖子就算将来想要纳妾,那也得你点头才行。不是我偏袒胖子,大嫂你仔细想想,自打你到南京之后胖子都混得什么样儿?比起在北京的时候强多了吧?可他有一样没变,那就是不会哄女人。别人家今天一个小物件明天一个小礼物,把女人哄得开开心心,可胖子什么都不懂。这回在倭国若不是宝妹提醒,他还不知道要给你准备点儿东西呢……”
“可这也不是逛窑子的理由……”海瑶没好气道,“还说不是一个德性,你不逛
窑子,哪里知道他在逛窑子?”
方涛苦笑道:“冤枉啊!当日我跟宝妹是去抓嫖的!嫂子,你是不知道胖子的为人,他这人老实起来太老实,就拿最后给你挑礼物来说吧,人家送给妻子的东西一般都是发簪首饰,要么就是各种梳妆奁儿、手绢汗巾之类的,你知道胖子挑的什么?”
“什么?”
“让他自己拿……”方涛耸耸肩膀道,脸上却一脸地正气与坦诚。心里却暗自得意:宝妹说了,这叫什么“催泪弹”来着,不怕你不中招……
“还不快去!”海瑶一阵断喝。招财立刻连滚带爬地跑了。
方涛优哉游哉地坐了下来,笑嘻嘻地问道:“嫂子还是觉着胖子很不如意?”
海瑶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小叔也是知情的,我也不瞒你。当初在东宫初见时,第一眼就让人生厌!荒唐、惫懒、好色、糊涂、胆小!若非圣命,抵死也不愿嫁给这种人!可是我没得选择!诚如小叔所言,非但不如意,有时候半夜醒来我还暗恨苍天不公……”
方涛笑了:“那现在呢?”
海瑶的脸色稍稍好转:“到南京日子久了,却也知道他虽有些无赖,也并非一无是处,最起码他能听人劝,劝过之后也能改观一些……难得的是一直以来都能听我的,不似其他人家对妻子那般专横……”
方涛点头道:“这就对了!丑夫疼人嘛!胖子知道自己那样子不受女人待见,所以好不容易有个老婆,绝对是往死里疼……咱先不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种世俗之言,就先说读书人吧……嫂子若是被配了个士子,将来这士子会试头名,殿试头名,嫂子也因此能得个诰命,够荣耀了吧?可在家呢?三纲五常一大套圈住你,婆母还在,憋屈得不行,若是婆
母不在了,掌控了偌大个内宅肯定没问题了,可掌控内宅的同时也掌控了你自己,从此你也被偌大个内宅圈禁了。胖子就不同了,整天傻乐,你乐意去哪儿他也不拦着;更不会用读书人那一套要求老婆跟圣贤之妻一样为人楷模。做那些个士子的老婆,你永远都是‘老婆’;当胖子的老婆,你既是他的妻子,又是你自己……”
“我自己……”海瑶的眼神迷茫了。
“对啊!”方涛笑意更甚,“胖子跟你说过三纲?说过五常?说过既嫁从夫?说过容德言工?胖子让人天天守着你,让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你回避宾客?没有嘛!老许家的院墙再高,都不是用来关你的笼子!世俗之言再狠,到了老许家就行不通!看看宝妹就知道了……胖子不就是胖点儿么?可两口子过日子又不是只图整天看那一身肥肉……”
海瑶忍不住笑了:“这都什么浑话?难道他粗鄙好色也都忍了?”
“粗鄙?胖子再粗鄙还能有军中的汉子粗鄙?”方涛笑道,“嫂子不妨想想,若是两宫不把嫂子许给胖子,那会把嫂子许给什么样的人物?退一步讲,嫂子打小儿就没进宫,一直都在爹娘膝下,这年纪也应该出嫁生子了吧?大嫂是北直隶人,鞑子南下这么多次,大嫂有把握躲过几次?且不说北直隶已经被鞑子糟蹋得不成人样,即便北直隶是太平的,以大嫂的容貌而言,怕也是被大户人家强买了去当婢当妾,这些事儿,大嫂应该懂的吧?”
海瑶沉默了一下,艰难地点头道:“对……”
方涛继续道:“至于好色,那就好色呗!胖子什么能耐我清楚,他这人容易满足,虽然整天喊着吃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