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涛奇怪道:“难道你就没说跟我混了?”
薛鹏无奈更甚:“上个月就写信说了。可我老爹回信说,时局混乱,武弁托身不过是权宜之计,若是想要腾达,还是得有个正经出身,要不然日后升迁麻烦。”
方涛哭笑不得道:“令尊大人想得倒是挺远,连将来升迁的事儿都考虑到了!”
“所以喽,只能应付一下先,刚才不过是哼个小曲儿解闷而已……”薛鹏慢悠悠地回答道。
“一边读圣人典籍一边哼歌解闷的你算头一个了!”方涛摇头苦笑道,“行了,你继续解闷吧,我跟胖子喝酒去……”
薛鹏急了,连忙拉住两人道:“我说你们这么干可不厚道啊!跑路这么多天丢下铺子不管不顾地,全赖我一个人撑着,合着到最后喝酒吃肉还没我什么事儿?”
“行行行,算你一个!”方涛笑笑,“去叫个伙计来守铺子,我去把猪头回一下锅,咱们吃酒!”说着自己先往厨下跑去。自从方涛有了溯古斋之后,已经很少亲自下厨,厨下也早就聘了厨子和厨娘还有个半大小子帮厨。看到方涛进了厨房,原本正在忙活的众人都停下手上的活儿行礼。方涛含笑挥挥手让大伙儿起身,自己则动手开始把买来的酱猪头重新回锅。
在厨艺之中,酱烧是一门很特别的手艺。酱烧的特点在于“酱”,口味的关键也在于“酱”。很多时候人们图方便,做酱烧菜式的时候图一个“快”字,其实不然。酱烧菜可快可慢,素食类食材可以快,这样可以保留蔬菜本来的风味,可如果是肉食类酱烧菜,特别是像方涛拎过来的这一挂猪头,本身就很肥腻,如果酱烧时间很短,那么口味就惨不忍睹了
。猪头酱得好,就必须做到瘦肉入味、肥肉不腻、入口即化。当然,这还只是火候问题。
一般地说来,胆固醇高的食物往往都归为“发物”一类,食用的时候禁忌颇多,做得好吃一些难度一般,想要酱出极品味道来相当困难,当然,使用某种毒品壳儿为佐料的黑心商人不会在乎这一点。方涛挑选的是外面铺子里已经酱好的猪头,毕竟方涛嘴尖鼻子刁,挑选的时候就已经闻出了这挂猪头在下锅之前先用上等米酒调和盐、姜、蒜、醋腌渍过一小段时间,用现代的观点来说,脂肪部分已经被适度分解。不过这挂猪头的缺点在于下锅酱烧的时候只用了酱油、葱姜、冰糖、大料。味儿是有了,可却不符合方涛的要求。
好在豆酱、高汤之类的东西厨房里向来常备,而且都是注重伙食品质的方涛亲自到老字号挑选的,买回来之后又重新炮制以应付招财的大胃。回锅,也就是走个流程,目的就是将真正的“酱”融入到其中而已。
而另一头,刚刚还差点翻脸的招财和薛鹏早就勾肩搭背地跑到厨房外的丝瓜架下准备开吃,两人嘴里信马由缰胡言乱语,这对极品凑到一块儿之后话题从来不离女人。薛鹏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而招财在这方面却比一张白纸还要清白,所以每当他听到薛鹏谈论起这些“实战经验”的时候总是兴奋不已。就在两个人谈论得唾沫横飞、风云变色的时候,方涛端着切好的酱猪头走了出来。
“我说薛少你能不能悠着点儿?”方涛把大盘子往桌上一摆,“胖子都快被你教成淫棍了,只要一出门眼睛准往女人身上溜……”
薛鹏摇摇头正色道:“唉,东家啊
!都说相由心生,你看我这种面相,顶多在女人堆里厮混而已,正儿八经娶老婆的话肯定不会多;但是胖兄却不然,照胖兄这副富贵至极的面相看,十个八个女人都算少的了!我现在跟他这么说道,还不是给他打点底子、省得将来女人多了之后分身乏术?你想想,一个女人睡一下总要半个时辰吧?十个八个女人……嘿嘿,这一天甭干别的事儿了……”
“滚你的吧!”方涛把筷子和酒碗往桌上一撂,“一整天功夫全都睡女人?亏你想得出来!别的不敢说,就你这样的,能撑下三天不死我就服了!像胖子这样的,不消一整天,只消小半天就足够让他女人拖出去活活打死了……”
招财大咧咧地摆手说道:“涛哥儿这话可不对!薛少刚才也说了,能睡女人也是男人的能耐,你烧个菜也没指望谁盯着一盘菜吃到底吧?每样尝一两口不是更好?”
方涛没好气道:“这能是一回事么?有种这盘酱猪头你只尝一两口?”
“别!别!我错了还不行么?”招财连忙抢着伏到桌面上,双手护住酱猪头道,“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没女人还能勉强过日子,没这个我立时就能死了……”
薛鹏翻翻白眼道:“胖兄就是没出息!亏得本少还把你引为知己,没想到却是个吃货……”
方涛拍开酒坛泥封给各人倒满一碗酒,挑开话题道:“少扯没用的。薛少,这几天铺子的生意如何?”
薛鹏也收敛起无赖的表情,好整以暇地端起酒碗小啜了一口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你们走了靠近十天,总共才做了六单生意,不过赚头不少,少的都赚了一千两;赚头最足的是我仿的那套汝窑笔筒
、笔架、笔洗,足足八千两!倒是有两个要我把咱们溯古斋仿制的落款给去掉的客人,不过被我回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