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调查记者确实有两把刷子。
第一瓶药剂刚刚下肚, 他
那股子“距离
死亡只剩下一步之遥”的垂暮感,在眨眼间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如野火
般重新燃起的熊熊生命力。
他就像是一块晒干的海绵。
虽然暂时又干又瘪, 皱皱巴巴的……
只要放入水中,就能迅速地充盈起,恢复原貌。
顾磊磊的目光扫过药剂与指尖,落到首席调查记者的头顶之上。
一分钟, 他头顶处的伤还门户大开, 暴.露出暗红色的皮肉与断裂的骨茬。
少许灰黑色的粉末从破中飘出,如雪花般消失在他的肩头。
透过飘飘去的粉末群,顾磊磊可以看见一颗灰败的大脑,有气无力地躺在脑壳之中。
这颗大脑颜色浑浊,质感僵硬,好半天才会蠕动一下。
显然已经时日无多。
是, 一分钟后……
顾磊磊瞥一眼地上的空瓶。
喝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药剂,首席调查记者的精气神好上不少。
他艰难撑地,小心翼翼地改变坐姿。
坐姿一变,灰黑色的粉末瞬间变多。
它们成片成片地喷出,活像是一把拥有无限弹.药的彩粉喷枪。
顾磊磊和酒鬼同时皱起眉头,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
“这是到底什么东西啊?!”
顾磊磊一边后退, 一边看向酒鬼。
酒鬼神色凝重,缓缓摇头。
显然, 她亦对此一无所知。
首席调查记者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发巨变。
……不管怎么想,顾磊磊都觉得:
这种变化绝对不会是什么好。
又过好几分钟, 首席调查记者喷出的灰黑色粉末渐渐变少。
顾磊磊捂住鼻, 挥手打散余粉,缓步靠近。
首席调查记者已经喝完最后一瓶药剂。
他舒畅地吐出一浊气, 举起手,摸摸完好无损的脑壳。
“我有没有吓到你们?”
他语气温柔。
顾磊磊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追随着首席调查记者的指尖,再一次落到头顶上方。
原本灰败的伤已然泛出血色。
在破洞中央,粉色的大脑于清澈透的液体中起起伏伏,鲜活跳动。
才过去多久啊!
首席调查记者就从“尸体预备役”,变成“大活人”。
顾磊磊眼角抽搐。
首席调查记者悠然望向二人。
他神色轻松,仿佛正坐在草坪上野餐。
顾磊磊打破沉默:“你现在还能算是活人吗?”
首席调查记者又摸摸自己的脑壳。
他不好意思地笑起:“还有呼吸,还能思考,我应该还活着吧。”
俏皮的回答没能转移顾磊磊的注意力。
她清晰地意识到:首席调查记者想要回避有“人类”的题。
顾磊磊平静开:“我收到你寄出的信。”
首席调查记者微笑点头:“我的运气很不错。”
顾磊磊瞥他一眼,继续往下说:“你在信中提起过,你正身处灾难之中。”
“而且,你还失去写字的能力,只能由其他……物代笔。”
首席调查记者笑容不减:“当然,我很感谢它们的帮助。”
“如果没有它们的话,我是不可能写下那份信,向你们求援的。”
顾磊磊吞咽水,出根本题:“那么……它们在哪呢?”
她的余光扫过四周:“我没有看见任物。”
“这只有你。”
首席调查记者眼含笑意。
他与顾磊磊对视片刻,柔声回答:“它们就在这啊……”
“只是,你们还没有得到它们的认可,因此没办法看见它们。”
……是这样吗?
顾磊磊眨巴双眼,再一次环顾四周。
在“交易”的作用下,她很确定:
她绝对没有漏看任东西。
除首席调查记者和那扇古古怪的门之外,就没有任散发着命气息的东西。
……果然。
根本就没有什么[*未知信息*]吧?
信中提到代笔者,其实就是首席调查记者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