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大陆世纪餐厅的大堂里鸦雀无声。
不少冒险家紧张地攥着手指, 待命运的宣判。
厨师长触手交替，绕着冒险家们走了小半圈。
这才垂下眼眸，望向手中的小本子。
他轻蔑地扯动嘴角, 淡然口：“那么简单的副本，都能死那么多。”
“你们这群冒险家, 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还剩下十三个, 吧？”
他收起小本子：“而且，你们甚至还叫了外援。”
厨师长的触手从第一排冒险家的脸一一滑过。
他朗声问道：“是谁叫的外援？”
十三位冒险家纷纷垂下脸庞，凝视地面。
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大堂里安静得出奇。
厨师长耐心地待片刻, 又说：“只要告诉我是谁, 你们就都能安全通关。”
“包括那位叫外援的冒险家，我也会放她通关的。”
“但是, 假如不愿意告诉我是谁, 那就只有满分的才可以通关……”
“刚才, 我粗略地数了一下, 满分的才六位。”
“……你们猜猜，是哪七个倒霉蛋没办法通关呢？”
厨师长的声音柔和，语气亲切, 但字里行间的要挟之意呼之欲出。
在十三位冒险家之中, 终于有抬起头来……
但也只是抬起头来罢了。
他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厨师长，就又把脑袋低了下去。
厨师长走他的面：“抬起头来, 冒险家, 你有么想说的吗？”
那名冒险家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 小声口：“别问了, 没有会说的。”
厨师长危险地眯起眼眸：“没有？你就你的队友们那么自信？”
另一位冒险家也抬起头来，小声解释：“通不了关, 也不会死的，何必出卖队友？”
厨师长死死地盯着她，语气阴冷：“你这是么意思？”
第三名冒险家口：“我们都有工作，挑战这个副本，只是了参加选拔罢了。”
快，更多的冒险家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
他们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说服别。
“哪怕没能通过选拔，就我们的表现而言，留在调查记者总部里当个普通成员，应该问题不大吧？”
“如果选拔失败，我就回地下五层田去了——在那里，我多少也能混个头目当当。”
“我不担心，我没有被扣过分。”
“出卖队友这恶心的事情可不能干，别忘了，考官们还在看着我们呢！”
“我不道我在副本挑战失败之后，会不会被踢出探索队的行列，但是我道，只要我敢卖队友，这探索队肯定是不去了！”
“她找外援就是了救我，我怎么可能出卖她呢？”
“就是就是。你道，在地窟世界里，碰一位好心有多困难吗？大部分不坑你一把就不错了！”
“大不了不来这里吃饭了呗！反正我也吃不起……”
细碎的声音如海浪般连绵不绝，一波接着一波向推。
冒险家们的低语声愈来愈响，亦愈来愈坚定。
或许，在几分钟，还有会犹豫不决，考虑是否要出卖顾磊磊。
但如今？
在近乎狂热的氛围之中，所有都牢牢地闭紧了嘴巴，誓死不会出卖队友。
“从众效应”在考官们的监视下成倍放大。
冒险家们眼珠微动，悄无声息地判断着：哪个操作自己最有利。
紧接着，所有长了脑子的冒险家都欣然发现：
只有站在自己这边，当一位忠诚的队友，才能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至于没有长脑子的那？
他们早在笔试和面试的时候，就被考官们筛出了选择范围。
顾磊磊藏在群之中，同样目光微动。
她当然不会天真地认，这群素未谋面的冒险家单纯是出于善良之心，才没有任何一个选择出卖她，换取一份高薪工作的。
“利益。”
不出卖雷十六，就能大幅度地增加自己被选入探索队的机会——保底也有一次加入调查记者总部的机会。
出卖雷十六，顶多能获得一份还算高薪、却远远比不过调查记者的工作。
“威胁。”
不出卖雷十六，面临的最惨情况，无非是：
被厨师长踢出副本，导致副本失败，以及无法再去新大陆世纪餐厅安全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