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你应该23岁了吧，”顾文文眼里露出怀念，“他告诉我你因为那件事留下了不小的创伤。”
田雨听到这话忽然笑了一声。
所有人都知道她留下了创伤，但是所有人都没办法告诉她真相。
“那一次，我们签订了盟约。”
“田雷找到我，告诉我说，他很快也必须离开这个世界，但具体是什么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时候我只是一名普通玩家，还没办法接触到序列的一切，如果可以的话，我当时就会知道他是一名回到了曾经经历过副本并在那里度过了将近三十年岁月的序列玩家。”
三十年，对在副本中穿梭的玩家来说不过是副本时间的累积，但是对一名使用本体常年留在同一个副本中的玩家来说，这就是一段无法磨灭的岁月。
田雷在E1999从一个年轻小伙，硬生生熬成了中年男人，甚至拥有一个从小照顾到大的女儿。
“这换在任何一个玩家身上，都有些难以想象了。”顾文文说。
“太久了。”田雨说。
“起码有一件事你不用担心，你确实是他亲生的。”顾文文看着田雨说。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他把我卷进这该死的游戏了？”虽然是气话，但田雨知道自己这来得莫名其妙的编号一定与老田脱不了干系。
“有关于你的编号，”顾文文顿了顿，继续说，“你和我们都不一样。”
“我进入这场游戏，和田雷是一样的原因。”
她抬头看着田雨：“我们是主动进入这场游戏的。”
这句话一时间刷新了田雨的认知，目前为止她接触了解的所有玩家，几乎都是被动卷入生存游戏的。
“你相信神吗？”顾文文问。
“腾的神力不就在你身上？”田雨与她对视。
“不，”顾文文摇头，“这个世界的神顶多算是伪神，祂们拥有神力，却不是真正的主宰者，一定要说的话，祂们只是分散的神力所酝酿出来的怪物。”
“真正的神明，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但是却不能够左右世界的发展。”
田雨想起了光明神，与那被困战场的仙人，祂们似乎可以和系统较劲。
“我的世界，拥有真正的神明。”
提起这个，顾文文回忆起自己许久之前的岁月：“那是一个普通的世界，没有魔法、没有太厉害的科技，但是我们有着最纯粹的信仰，以及信仰衍生出武学。”
“我不知道这场游戏延续了多久，但那时候的我，绝对是神明最忠实的的信徒。”
“在祭祀之上，我和其他刚成年的武学天才一起延续着千百年来的仪式。”
“当神明的触手不再降临人间，人们渐渐也会遗忘祭祀最初的目的，慢慢演变成习俗，我想我是那个时代为数不多坚信着神存在的人。”
“就这样，我被选中了，一道不知来自何方的声音问我，要不要代表祂，去夺回属于神明的力量。”
田雨被这个信息一时间冲昏了头，按照顾文文的说法，那些主动进入游戏的玩家，就是神眷者？
“然后呢？”田雨不得不打断陷入回忆的顾文文。
“然后——”顾文文似乎心有余悸。
“然后我遇见了你父亲田雷，他进入游戏的时间比我还要早得多，甚至我们进入游戏的原因也差不多。”
“在和他签订了盟约之后，我离开了E1999，紧接着度过了几个副本，直到他再次联系我。”
“这一次，他邀请我见面。”
见面？
按照田雨的经验，玩家想要见面应该是极难的事情。
“更令人吃惊的还在后面，”顾文文像是知道这件事似乎有些难以接受，“我当时也觉得奇怪，玩家之间，怎么见面？”
“这一次的见面，不是我们的单独会面。”
那一次见面，田雷无比笃定，只是说当顾文文进入副本后一直向南就可以，顾文文那时觉得太过奇怪，但是好奇心战胜了一切。
她进入副本已经太久了，至今不知道她到底应该怎么去夺回信仰的神明神力，甚至见过了太多分崩离析的世界，经历了太多苦难，她的信仰也开始动摇。
“我那时候已经成为了序列玩家，按照田雷说的，进入副本后，我一路向南。”
顾文文在一处祭坛，看见了田雷留下的标记，随后开始等待。
紧接着，她进入了某处空间。
在那里的，却不止她一名玩家。
“那就像是一场聚会，我不知道到场的究竟都有谁，但是那一瞬间，我们互相莫名的签订了盟约，甚至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田雨追问。
顾文文却在此时闭上了嘴：“我不能说，祂会听见。”
田雨看着她，只觉得即将接触的真相在此时戛然而止。
她抬起手，在地上写出了“祂”，并指向自己的脑袋。
顾文文点头。
两人没有再说话，田雨感觉自己后背有些发毛，这种感觉并不好受，顾文文的肯定让她知道，那个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的东西，是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