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晚上,胡熹儿在方后来等人的帮助下,又弄了十几条鱼,战果颇丰。
胡熹儿捡了那两条最大的,和几条最小的,装着桶里要带回去给胡老丈,其余的便由史小月和陆伙夫拿去招待这些寨民。
吃了晚饭,天已经黑了很久,方后来笑嘻嘻将胡熹儿送回去曹宅。
胡老丈看着胡熹儿与方后来一同进来。那一身衣服弄得乱七八杂,腿上糊了一裤脚的泥巴,屁股上也是泥印子,他那面上抽了好几下。
若不是方后来在场,他便要给这胡熹儿几毛栗子。
胡熹儿倒是没见着胡老丈的脸色,只是开心得不得了,要把鱼养起来。
曹宅没池塘,大鱼没办法,只能送去厨房,胡熹儿倒是十分舍不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胡老丈板起脸来一顿训斥,胡熹儿哭丧着脸,被胡老丈骂了几句玩物丧志,便赶紧带着漏网的一桶小鱼,回房里去换衣服了。
方后来陪着在一边挨训,想着自己这应该不算玩物丧志,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志向。
胡老丈训完胡憙儿,拉着方后来走到一边,有些忧心忡忡:“曹先生今日天没亮便去了大朝会,到现在也没回来。我这心里实在着急。”
“先生是担心,曹监丞上朝说话不当,因言获罪?”方后来问。
“自然是担心这个。”胡老丈明显的心绪不宁,那面色也不好看,他使劲搓了搓手,“我这一下午,一点书没看进去。光想着这事了。”
方后来道:“我看这城里偶然也有些作奸犯科的人,但多数是井然有序,东西南北四门府衙的门前,也没有几个喊冤告状的,想来这城主也不会是平庸之人。”
胡老丈点点头:“这民风确实不错,比大燕都只好不差。”
方后来笃定道:“因言获罪这事,只要城主不点头,谁也定不了他的罪。”
胡老丈想着,点点头,脸上略略有些笑容了:“我这是关心则乱。一叶而知秋,看这民风,就知道小友说的对,说的对啊。”
又夸了方后来一回:“袁小友,如今见识大涨,分析起来一点便是关键。”
方后来将胡老丈也夸了一夸:“我这还不是先生教的好。先生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便白日去城中行路,晚上挑灯夜读。才有了一点点长进。”
“哦?”胡老丈颇感意外,随口一问,“你如今圣人礼记读到哪里了?”
方后来白天送酒,晚上修炼,这书呢,确实看了一点,但也就看了一点点而已。
被他这么一问,汗毛竖了起来,心中想着这怕不是夸多了,夸出破绽了,讪讪道:“读书嘛,读是读了不少,就是有些疑惑之处,还没弄懂,下次来请教先生啊。”
又将衣服摆了一摆:“你看,我现在这一身泥土,此刻谈这些圣贤书,有些不恭敬。”
“对,对。你这一身衣服确实脏得不成样子。快去洗洗换换。”胡老丈点点头,大为赞同。又想起胡熹儿,“我家熹儿也要去洗一洗。”
方后来如释重负,赶紧逃出了曹宅。
第二天下午,方后来还是往素家酒楼那边去了,简单帮些忙。
这几日史大星不放心妹妹,也常过来看看,与方后来说了些话,无非是他这些天也没忘记寻找滕姑娘的事,不过,还是一无所获。
昨日方后来与胡熹儿便在这听了蝈蝈叫,寻了半天也没找到,不曾想,今天末了,竟然发现了好几只,心中高兴,将蝈蝈捉了两只过来。
又找寨民中会编织的人,用草条扎了两只笼子,将蝈蝈放进去,挂在檐下,等会带给胡熹儿。
天色既晚,方后来也早早吃了,然后便去曹宅送蝈蝈。
一进了曹宅门,感觉颇有些不对劲,问了曹大人回来没有,开门的下人答,回来了,只是这些个人,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方后来拎着蝈蝈去了外院厢房,送给了胡熹儿之后,便想着去寻胡老丈打个招呼。
往前面一点,那院子里,曹监丞与胡老丈在中庭,小声地,饮酒聊天,看着方后来来了,也喊了他落座。
方后来与二人行了礼,随意间,开口便问起了大朝会的事。
胡老丈面露尴尬,明面上阻拦不及,赶忙用脚在桌下踢了踢他,方后来愣住了。
曹监丞举着杯子的手,停了,有些闷闷不乐,也看到了胡老丈扭来扭去的小动作,反倒是脸上勉强笑了笑,直接开口了:
“昨日大朝会从早上一直开到夜里。城主府议事阁的桌子上堆满了奏折。我也上了一份,讲的便是这国子监的改革事宜。”
方后来想着,这曹监丞倒是梗的很,果然提了。
“这次大朝会,二品以上的几乎都是歌功颂德,只有一些三品以下的官员,趁这个机会,提了不少对平川城的意见。”
“曹大人的那份奏折,是怎么说的?”方后来倒是不关心其他。
“便是按我们之前讨论过的,提了国子监的现状与弊病。把国子监应该大改一番,招收平民入学的事写了。我还建议,太医院与工部是平川的招牌,首先应该去国子监传授学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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