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透玉子颓然瘫坐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桑岛严三郎说的是对的。
被鬼伤害过的人,根本不会掩饰对鬼的恨意。
那些剑士对自己好,对女儿关爱有加,除了因为女儿的父亲是他们的水柱以外,更因为他们都知道,柱的孩子,从来都不平庸。
而且,时透家是初代呼吸法剑士后代这件事,时透玉子也是知情的。
正因为知情,时透玉子反而更没有办法漠视恶鬼杀人这种事。
先祖为了杀鬼创造了呼吸法,后代却因为不想丧命而选择沉寂……
时透玉子闭上了眼,语气无力的说道。
“时透家,有一本先祖留下来的呼吸法,名字叫做月之呼吸。”
“呼吸法无所谓,我的职责,就是筛选剑士。”看到时透玉子想开了的桑岛严三郎笑了笑,“到时候你把孩子送过来就是了,我可以向你保证,不管是悠真的同僚们,还是主公大人,都在期待着小丫头能再现悠真身姿的那一刻。”
看着有条不紊调度仆人安置伤员的时透未来,桑岛严三郎看过去的眼神,愈发满意了。
能忍着疼痛,先一步安排其他受伤的人,确实不错。
没过多久,桑岛严三郎喝完这杯茶以后,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目送着桑岛严三郎离开的时透玉子,默默的推开了内室的门,从自己的妆匣里拿出一个小布包以后,看着被上好丝绸包裹着的蝴蝶刀镡,良久以后,手指关节泛白,就像是要把这枚刀镡融入体内一样,死死的攥着这枚有擦痕的刀镡。
“悠真,你也想让女儿成为和你一样的剑士吗……我们的孩子,真的要继承那份所谓的仇恨吗。”
我的孩子,明明她也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过着不知鬼不识鬼的幸福生活。
真的不能让那些食人的恶鬼,以一种神话故事一样的形式,在自己女儿的记忆里生根发芽吗。
一直到入夜,时透玉子才面色苍白的从内室里走了出来。
迎面看到的,反而是正在教授自己女儿的鬼舞辻无惨。
看着在客厅里一问一答,气氛无比和谐的两个人,时透玉子张了张嘴,终究是没问出那句话。
因为时透玉子知道,一旦自己问出那个问题,自己的女儿,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跟着桑岛严三郎走。
时透未来憧憬着成为剑士的生活,就像是崇拜那些来家里帮忙的剑士一样,几乎是把成为剑士当成了目标。
“玉子夫人,您这是……”鬼舞辻无惨惊讶的看着眼眶泛红的时透玉子,将手中的笔放了下去,开口问道。
“没什么。”时透玉子将所有的复杂思绪都咽了下去,展颜一笑,“只是有些怀念孩子的父亲罢了。”
“孩子的父亲啊……”鬼舞辻无惨的眼神,挪向了正在认真的练习字体的时透未来,微微一笑,“逝者已逝,玉子夫人还是要向前看啊。”
这几年的相处时间,让鬼舞辻无惨更笃定了一件事。
时透未来这个小丫头,就算送去鬼杀队,也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个无私为他人奉献的人。
这个小鬼,比谁都在乎自己的命。
就这一点,就很合鬼舞辻无惨的胃口。
惜命,放到哪,都是一种值得宣扬的事情。
“不过,我看玉子夫人应该是有些别的烦恼,若不在意的话,在下愿意为玉子夫人解忧。”鬼舞辻无惨将装着白水的杯子推了过去,轻声说道,“未来,可以帮叔叔去喊一下阿阳吗。”
时透阳不在家,这是鬼舞辻无惨一开始就知道的。
“好。”时透未来放下了笔,火烧屁股一般从蒲团上跳了起来,一秒也不想多呆似的,瞬间窜出了客厅。
比起练字磨脾气,时透未来更喜欢在院子里蹦蹦跳跳。
“鬼杀队来人了。”时透玉子抿着唇,在鬼舞辻无惨的对面坐下,“鸣柱前辈想带走未来,我……”
说着说着,时透玉子突然捂住了脸,压抑了一天的哭声,也终于在此刻释放了出来。
“我不想再让未来去鬼杀队了,兄长有他的家庭和生活,我只有未来了…她要是也像她父亲一样早亡,我该怎么办……?”
“这样吧。”耐心听完时透玉子说话的鬼舞辻无惨开口说道,“让未来跟我走吧,以四宫家与时透家坚固的盟友关系,去了四宫家待一些时间,想必鬼杀队也不会说什么。”
时透玉子一顿,但还是有些犹豫。
月彦先生这些年,一直都在时透家附近,是个面冷心热的文雅公子,言行举止也行进有度,时透玉子自是相信月彦先生的为人的。
“或者……玉子夫人也一起来。”说着,鬼舞辻无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了弧度,缓慢举起的手,在时透玉子还在思考这件事是否可行的时候,直接洞穿了她的头颅。
暗红色的眼眸和发丝,鬼杀队剑士的身份……
“不知玉子夫人变成鬼以后,是选择吃下自己的女儿果腹,还是选择将时透宅邸所有的人都杀干净呢。”
时透玉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朝夕相处的男人,尤其是在看到往日柔和的玫红色眼眸,突然转变成了狭长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