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远被福伯扶着下了马车,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由得惊呆了。
“这,这是青田县衙的街道之前?”
街道之上,有超过百人正在一边排队一边焦急地向前张望。
而且,观他们穿着光鲜,身佩金饰与灵玉,绝非普通农户,而是外地前来的商贾。
青田县之民再富,也不可能穿得如此招摇,这都是喜好奢华的富商作派。
便是兖州州治所在,也没有这般景象啊。
准确地说,因为现在兖州不太平,很多商户都避开兖州,还有大量的流民逃难到了其他州郡。
“那青田县令是使了什么魔法不成?”
“老爷,现在怎么办?要不然您在此等候排队,小的先把马车停去住宿的地方?”
“胡说!本老爷岂能在这里坐等着跟他们一起排队?直接插到前面去!”
苏定远在外围差役处,已经吃了一次闷亏,现在心头正有火呢。
再加上他自恃着身份背景,绝对不可能跟一帮商籍贱民同列。
福伯张嘴欲劝,却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他已经有预感了,青田县的差役跟别处不同,根本不会看他们苏家的面子。
可是,自家主人在气头上,这些话他说出来,那等于自己找骂。
“那成,主人您带着几个人同去,我带着车夫们且去停车,同时找个好住处。”
苏定远没听出福伯的欲言又止,直接带着手下绕过商人的队伍,走至县衙门口。
“嘿!那是谁啊?没看到咱们都在排队吗?”
“切,让他去呗,县令大人的章程哪个不知道?反正最后他还要被轰回来,老老实实排队。”
“哎不对啊,你们看到没有,那,那好像是苏家家主苏定远!他怎么亲自到青田县来了?”
那些商人自己也等得焦急,突然看到有人想往前插队,自然对他品头评足。
他们走南闯北,中间也有人是多有见识的,认出了苏定远的身份。
“什么?你说的莫不是卢平郡苏家?那可是自前朝就传承下来的豫州豪门世家啊!他们的家主怎么会跑到青田来?”
苏定远一边走着,一边听到他们的议论。
虽然他的心里,只重士族,轻视商人,可是听到别人如此敬畏他们苏家的势力,还是让人心情愉悦。
“站住!想见县令大人,到后面排队去!”
又是青田的差役,又是那种“高傲”的态度,又是拦自己的路!
苏定远感觉头上已经快要冒火了。
“你没听到那些商人议论吗?我乃是豫州苏家之主,备了些薄礼来见你们县令。”
“你速去通传,他知道是我前来,必定会亲来迎接的!”
苏定远也算是吃到了教训。
跟这些低贱的差役杂兵,没什么好说的。
一群大字不识的丘八而已,只怕是连苏家的大名都没有听说过。
可是青田县县令,在朝为官,那肯定不敢不给他们苏家面子。
俗语有云,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反过来说,只要过了小鬼这一关,那“阎王”反而是好对付的。
“告诉你!在这里排队就是我们县令立下的规矩!”
“咱不管你们是哪家的人,但是在我们青田县,都得听我们县令大人的!”
苏定远恨恨地瞪着他,可是还真没什么办法。
“你们县里就没什么急事吗?难道所有人都要在这儿排队?”
“哼,除了贵宾之外,所有人都得排队!”
“贵宾?老子,本人乃苏家家主,难道还不够贵吗!”
“少摆身份,在青田,一切都由银子说话。想成为青田县贵宾,必须花一千两银子买这个资格!”
“什么?一千两?”
苏定远呆住了。
这么堂而皇之地把着门口要银子,就已经很少见了,这个数目……
“你们这是抢劫跟外面的流匪有何区别?哪个冤大头会出一千两银子买个虚头!”
以苏定远的身份,从豫州直接来到兖州,其实还就是为了利益而来,他就是不想付银子,给苏家赚到大量的利益。
若是随随便便就丢下一千两银子,那他也不必事事亲劳地跑到小小的青田县来。
再者,对方连他苏家家主的身从都没看在眼里,这银子他掏得也憋屈啊。
难道说,自己苏家家主的身份,还不如一千两银子?
若传出去,还不把其他几个相熟的世家笑掉大牙?
“出不出银子再说,你且先把你家县令叫出来再说!”
“再敢捣乱,直接罚银入狱,你们走是不走?”
“又罚银?”
苏定远吓了一大跳。
刚刚在路上,他们便被“白白”罚了五百两银子,现在再罚一次,那就凑够一千两了。
“这青田县令,必是以此为名大肆敛财,真是个大大的贪官!”
“好,你敢让我难堪,他日必要让你好看!”
苏定远对着一众差役竟是无计可施,不过他也另有所恃。
既然今天见不着唐宋,那他就等着唐宋来求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