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无数个时候楼寒偶尔都会突然想起这个瞬间，也无数次在心中想如果时间真的可以停留在此该有多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燕序基本上都在学校没有缺席过。
周风心里再找楼寒的麻烦也只能暂且忍耐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和燕序硬碰硬。
总有人格外欺软怕硬。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要期末考的时候，在燕序的庇护下楼寒难得的过了半个月平常的校园生活。
面对即将到的来期末考试显然也只有楼寒一个人非常紧张。
他明白如果这次期末考试他的成绩不如刚转进来时的成绩的话，接下来的事情会很麻烦，甚至有可能会让他退学。
这段时间楼寒每天都学到很晚，几乎是全力以赴。
而乔颖依旧是早出晚归，躲了楼寒一个星期后才仿佛作祟的愧疚心平复了一般回到了往常的生活。
像往常的十余年一样透过冷冰冰的电子眼监视着楼寒的一举一动。
每天和楼寒简短的交流也一直是她如何不容易，所以楼寒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让她失望。
在楼寒家中没有永恒不落的“电子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期末考试结束的当天阴云密布，忽然一声急促的雷声滚滚下起了倾盆暴雨来。
乔颖罕见的在考试结束后开车来接楼寒回家，一时间车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雨刷片一下一下刷着玻璃的声音：
“考试感觉怎么样？有把握吗？”乔颖忽然的开口打断了长久的安静。
楼寒望着窗外的雨幕静了一瞬，“有把握的，放心吧妈。”
他刚刚有一瞬间在想，什么时候乔颖和他之间的对话可以不是关于学习和成绩的。
不过这个想法也就只有一瞬间，因为楼寒明白这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
毕竟在乔颖眼中，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好好学习，日后能考个好大学。
一来这样她以后还算有一个好的倚靠，二来就是能好好气一气那个抛弃她的男人。
她的心思楼寒自然都知晓，前者也是楼寒的期望，他希望自己以后可以让乔颖生活的更好些。
后者楼寒一直都没明白到底有什么执念的必要，不过他虽不明白也不会问乔颖就是了。
因为他知道很多时候乔颖就是靠这个执念吊着一口气。
开着车的乔颖的声音再次传来，伴随着车窗外的雨声和鸣笛声落在楼寒耳朵中有些模糊：
“我听说他那个儿子就上了个普通学校，我就知道他完全不如你”
“而且啊，那个孩子好像刚开学就和别人起了冲突，嗤一个贱货养出来的贱孩子能有什么好，他还当成个宝似的。”
乔颖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听的连楼寒都没忍住坐在后面蹙了蹙眉，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妈雨下的太大了等会没办法去买菜，今天晚上用冰箱里剩下的拿点菜做饭可以吗？”
本来正说在兴头上的乔颖忽然被打断，顿了一瞬，“嗯好啊，今晚我来做饭吧，你刚考试完休息一下。”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楼寒并不想听她说这些，也没再接着刚刚的话题往下说。
楼寒的耳边安静了下来，他往后靠了一些，靠在靠背上闭上眼小憩。
他听着耳边的雨声，楼寒心底忽然很想知道那个在乔颖口中格外不学无术的“弟弟”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的高强度学习实在是让他有些疲惫。
本来只是闭上眼休息的楼寒竟还真的短暂的进入了睡眠，甚至还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环境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楼寒想可能是曾经他居住过的房子。
梦中的乔颖与他熟悉却又陌生的父亲喋喋不休的争吵着，两个人将手边能摸到的东西全都砸碎在地上。
紧接着是他那位父亲怒气冲天的摔门而去，乔颖跪坐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地上不住的哭泣。
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呢，妈妈，楼寒在心中想。
晚餐乔颖随意做的简单，餐桌上没有任何交谈声，偶尔只有筷子碰到碗碟时的脆响。
楼寒倒也不是不想和乔颖说话，但他开口也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对了，那天我看到你书包里的书上面写的名字不是你的，而是什么‘燕序’这是怎么回事？”
乔颖突然的询问再次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安静。
她的这句话压根不在意暴露自己私自翻看了楼寒书包的事实，她也根本不在乎这个。
因为她私自翻动楼寒东西早已经成了习惯，乔颖也知道楼寒不会因为这种事和他吵架。
就算会吵也无所谓，只要她搬出来自己这些年养他有多么多么不容易，楼寒就会让步。
果不其然楼寒听到她的询问时，脸上一点不太高兴的神色也只是一闪而过：
“那个是我同桌的书，我的书前段时间不小心弄丢了。”
楼寒回答的含糊其辞，乔颖也没想着要深究，只是随口应道：
“是吗？你倒是很少这么粗心大意丢三落四的，你借了人家的书他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