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山只怕说多了会露馅,也着实对身毒国的风土人情了解不深,眼见暂时平息了众怨,而且也算是为他们立下新神明打了基础,可谓是开启了瓦解身毒国人对金河河神信仰的第一步,便不想着操之过急,于是说道:“你们都先回家去吧,很快,便会有神的旨意下达。”
众人再抬头看时,陈义山和无眉男子都已踪影全无了。
“至高无上神消失了么?”
“神宠也不见了。”
“那咱们,咱们回家吧?”
“……”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提出疑虑,道:“如果至高无上神是最伟大的,那金河河神呢?”
另有人便说道:“等神的旨意吧!你我可不能议论神明!”
“对对对!”
“没看见地狱之门,就那么轻易的被至高无上神给打开了吗?快些回家吧!也不能违拗了神谕啊!”
“……”
岸上的百姓纷纷离去,卡芙的父母也跟着走了。
四下里安静之后,陈义山和无眉男子才从云中显露出来,又落回了岸边。
“说说吧,你是怎么回事?”
陈义山面对着滔滔河水,用余光瞥了无眉男子一眼,而后将手掌摊开,露出了那个沉甸甸的,似玉非玉的青翠短笛,用指头轻轻拨弄了起来。
无眉男子瞧见短笛,脸色立时就变了,他讪笑道:“不知
道至高无上神要小妖说什么?”
陈义山“呵”的一笑,道:“你是个聪明的,犯不着装傻充楞,跟他们一样叫我至高无上神。我自姓陈,乃中土修仙者是也。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来历。”
无眉男子点了点头,肃容说道:“回禀陈大仙长,小妖原本出身自万妖国黑蟒妖一族,家父曾是老妖皇座下的蟒妖丞相。”
陈义山微微一惊,道:“你是万妖国的子民,而且是出身于妖界大族,怎么会在这身毒国,给迦梨当神宠呢?”
“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无眉男子叹息了一声,幽幽说道:“黑蟒妖一族曾是万妖国的大族、望族,只因为老妖后性淫,勾结姘头作乱,杀了老妖皇,酿成国家巨变,我黑蟒妖一族才中落的。家父是老妖皇的心腹重臣,自然被老妖后视为眼中钉和肉中刺。她作乱成功之后,扶持自己的姘头做了新妖皇,随即便开始大肆屠戮对他们不满的妖族。我家,自然也在被清剿之列。家父在这场变故中遭诬被抓,随即处死!我和几个兄弟姐妹则都被放逐出了国境,不得已而来到了身毒国。身毒国是金河河神独大,他不愿意瞧见任何外部势力渗透,甚至不许我过境,不由分说便抓住了我,将我当做是神宠,赐给了他的长女迦梨。”
陈义山“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你的身世也是够可怜的啊。”
无眉男子苦笑不已,道:“时也,命也。”
陈义山又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短笛,道:“这是什么东西?迦梨是不是用它在控制你?”
无眉男子盯着那短笛,目光渐渐变得复杂起来,似乎是不想说实话,但是又不敢不对陈义山说实话,他呐呐道:“小妖的脖子上被金河河神种下了一种诅咒,这短笛便是激发诅咒应验的神器。只要吹响短笛,小妖脖子上的青鳞便会生出倒刺,根根都往肉里深扎,疼痛难忍,且无法言语!以迦梨的本事,小妖原本并不怕她!只是她有这个短笛在手,小妖便不得不对她毕恭毕敬,言听计从,甘为奴仆了。”
陈义山道:“所以方才你确实是不想跟我交手。”
无眉男子笑道:“大仙长一出手便灭了雌雄神侍,二次出手又毁了人头骷髅神链,三次出手则断了弯月神刀,小妖岂能看不出好歹?情知那迦梨不是大仙长的对手,小妖又怎敢对大仙长不敬?只恨彼时不能说话,所以才会对大仙长做出种种怪模样,也亏得大仙长英明天纵,居然瞬间会意,配合小妖演了那么一场假把戏,骗过了迦梨。”
陈义山一边听,一边仔细的看那短笛,嘴里问道:“
那若是毁了这短笛,你脖子上的诅咒是不是便不会再发作了?”
无眉男子大点其头:“对!”
陈义山便暗调灵气入指中,奋然用力,但听“咔嚓”一声响,短笛已经碎了。
他拿双手对掌一搓,那碎笛立时便化成了粉末,摊掌扬洒,粉末就于风中消散了。
无眉男子吃了一惊,他愕然道:“大仙长这,这是——不打算收,收小妖为奴吗?”
陈义山道:“我没有强迫旁谁于我为仆为奴的喜好。从今而后,你便恢复自由了。”
无眉男子喜出望外,情不自禁的伏拜在地,用力叩头道:“大仙长这是再生之恩啊!小妖何以为报?!”
陈义山道:“我也不要你报答。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只是不要为非作恶就好,不然,被我所知,定不轻饶!”
无眉男子长跪不起,道:“大仙长,小妖情愿追随在你左右!学艺也好,修行也罢,为仆为奴都情愿,若蒙开恩,做一入室弟子,那便是三生有幸了!”
陈义山听的心中一动,暗自思量道:“我正要为身毒国的百姓立下新的神明,身边却无人可用,他岂不是正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