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部正神们听闻外头忽有神音响起,尽皆惊讶,一时间都收敛了狂笑,彼此相顾,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发现自家行踪的。
内外一时静默,过了片刻,瘟主拂袖一挥,荡开了堂门,阴沉沉的说道:“既是神友求见,且进来吧。”
老鳖、药神、大城隍、土地公等却都立在门口,不往堂内迈步。
但见瘟主端坐在蒲团之上,其余四季行瘟使者配侍两侧,也都没有起身,眼神睥睨,顾盼自雄,面色都是十分的倨傲。
颍川诸神便都心中不快,尤其是老鳖,暗暗忖道:“都是神界同道,我等以礼相待,你们却如此盛气凌人,可恶!”
瘟主扫量了诸神一圈,笑问道:“你们怎知本座暂栖于此处呢?”
大城隍笑呵呵道:“弄了点小神通,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瘟主也不多追究,又问道:“怎么,你们缘何都站在堂外,却不进来呢?”
老鳖亢声说道:“此乃陈家宗祠,不经人主允诺,擅自盘踞其内,非是我辈规矩!”
大城隍则笑呵呵的说道:“诸位瘟部神友,陈家家主泰清公现为朝廷所封的颍川伯,也领着本郡太守一职,在地方上多有德政,民望十分厚重,其子义山公又是仙
道大能,惩恶扬善,海内声誉甚隆,呃~~擅闯他家的宗祠,确实是不大妥当啊,呵呵呵~~~诸位瘟部神友,且出来一叙如何?”
瘟主嘿然一声,扭头冲四个下属冷笑道:“听说那个陈义山在颍川一手遮天,连神界的各方大能都甘心供他驱驰……本座先前还不大相信,而今听他们这么一说,竟然是真的啊。”
那夏瘟使者应声说道:“他们怕陈义山,咱们又不怕,便占着他家的宗祠又如何?!”
冬瘟使者也阴阳怪气的说道:“也是奇了怪了,那陈家的正主还没有过来说三道四,偏有一帮神祇巴巴的赶来挑理,倒是应了一句老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哈哈哈~~~”
一干瘟神又放声大笑起来。
老鳖也跟着发笑,嘴里却说道:“上一个如此猖獗的神祇是本府的前任,结果呢?他父子两个当着全郡老百姓的面,被陈仙长给亲手屠戮啦!嘿嘿~~这才过去多久啊,前车之鉴犹在,你们几个也想重蹈覆辙么?”
瘟主闻言大怒,戟指喝道:“瞧在同道的情分上才赏你一点面子,别给脸不要脸!再敢放肆一句,叫你好看!”
大城隍连忙劝解道:“瘟主息怒,颍神也息
怒!咱们有话好好说嘛,同为神道,岂能因为口角争执而伤了和气?”
老鳖“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愿意再看瘟部正神那帮嘴脸。
瘟主也厌烦道:“本座忙着呢,不喜见闲杂之客!回吧,恕不远送!”
药神往前迈了一步,深深一揖道:“瘟部的诸位神友在上,且受小神一拜。小神忝列药神一职,最是知道民生艰难,体察百姓疾苦的,抵死不愿见到世间生灵涂炭,疫灾横行啊。也不知道诸位神友为什么会大驾颍川,但求诸位能看在我们的薄面上,收了神通,莫要将瘟毒撒落世间啊。”
瘟主觑看着他,一哂而过,道:“原来你就是药神?”
药神点点头:“正是。”
瘟主道:“那就实话对你说了吧,我等瘟部正神驾临颍川,就是冲着你和陈义山来的!”
药神闻言一惊,愕然道:“此话怎讲?小神不曾有任何地方得罪了诸位啊。”
瘟主阴测测的问道:“药不过颍川不香,医不拜药神不灵。这联子是你庙里的吧?”
药神道:“是啊。”
瘟主便狞笑道:“呵呵呵~~好大的口气!你的药医得了本座所下的瘟毒么?你的医术解得了本部所降的疫灾么?”
药神登
时怔住,须臾之后,他正色回道:“若是这两句话触怒了瘟部的神友,那小神回去就撤了楹联。”
大城隍赔笑道:“对对对,一副楹联而已,也都是下头百姓们凑趣题上去的,绝没有亵渎瘟部神友的意思。千万不要因此而生误会,伤了咱们彼此间的和气!是吧?呵呵呵~~~”
瘟主微微颔首道:“你们有这样的自知之明还算有救,不过,单单撤掉楹联可还不够!药神,你得销了自己的神号,拆了那庙宇!这世上就不许有‘药神’、‘医神’的存在!”
四季行瘟使者也齐声喝道:“对,不许存在!”
颍川诸神闻言,尽皆愕然。
郡土地公忍不住说道:“瘟部诸神友,这未免有些过了吧?药神也是百姓推崇,朝廷封号立庙,享用香火的正神啊!岂能说销就销,说毁就毁?”
瘟主不屑道:“怎么封的,就怎么销;怎么立的,就怎么毁!这还要本座教么?”
老鳖目色阴狠,幽幽说道:“本府还是第一次听闻这样的新鲜事——竟然有同道逼着同道毁庙去尊号的。”
瘟主狞色说道:“本座向来就是这么跋扈!你是新神吧,好好看看《稽神录》,瞻仰瞻仰我瘟部正神的所作
所为!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
“嘿嘿嘿~~~”
四季行瘟使者盯着老鳖无不大肆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