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林子已经被移为了平地。
废墟中,静静的躺着一把流洲仙剑,剑柄上刻着两个字——绝辉,却是白芷留下来的兵刃。
所谓“绝辉”,乃是形容其飞速之快,逾越光辉了。
陈义山睹物思人,一时怔住。
阿螭觑看着他的脸色,低声说道:“师父,是那魔女用过的剑,被吕仙用青藤缴了械。看材质,也是流洲一路,定然绝品,可是大家伙都怕这剑被魔气浸透了,是以谁也不敢觊觎。”
“她以仙法御剑,一化万千,精纯之处,连我也远远不及,何以沾染魔气?呵~~魔非魔,仙非仙,流影绝辉归义山。”
陈义山笑了一声,拂袖激荡,仙气沛沛,但见绝辉“嗡”的一声飞起,在空中低转盘旋了数圈,绕着陈义山徘徊,铮鸣不已。
那流影耐不住寂寞,“咻”的一声也从陈义山背后的剑鞘中飞了出来,追赶绝辉而去。
一时间,两把剑一前一后疾飞如电,你争我逐,谁也不肯落后!
但见这空中剑芒纵横,往来若织,呼啸声声,如泣如诉。
陈义山仰面观瞧,心中忽有所感:“自己和白芷大约就如流影和绝辉,天生相互吸引,却是谁也不肯迁就谁啊……”
念及此,他纵声喊道:“绝辉!九月初九我还要西行渡海,到时候见了你家主人,便把你送回
去。眼下,且委屈你跟着我吧。”
“嗡~~”
绝辉闻听此言,立时飞落下来,“噗”的一声,插在陈义山足前土中,颤巍巍抖了几下。
流影也跟着飞落。
陈义山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把鞘来,说道:“我那把流洲仙剑已经与玄英合二为一了,它的剑鞘正好给你先用着。”
于是,一手提起一把剑,都归了鞘,左右交叉,双双负在背后。
阿螭看的暗暗摇头,心道:“我师对那魔女果然有别样的情怀……”
陈义山环顾四周,但见大野那副皮囊被烧化后的灰烬里果然还残存着一块骨殖,晶莹剔透大非寻常!
陈义山便以慧眼凝视,果见其中有丝丝缕缕的先天元炁暗暗涌动着,倒是窥不见有什么魔气萦绕。
“嘿~~”陈义山微微一笑,道:“造化,倒是又捡了个便宜。”
他凌空摄那骨殖入手,默运气海之内的神力,内外交汇,一点点吸气归元,都融入了己身……
过不多时,在阿螭惊愕犹疑的目光中,陈义山大喝一声,周身虹状神光立时便暴绽了出来!
他那神光原本只是赤、黑、蓝三色三层,而今又多了一层黄色!
原本的弧度只能及于腰身,而今拱顶在吉星之上,弧尾已经到了膝下,且越发精炼凝实了。
陈义山满心欢喜,暗道:“假以时日
,风云际会,再多吸收一些先天元炁,这虹状神光当能环我周身一圈,到那个时候,我一身上下便再无破绽了……”
阿螭看的是骇然变色,震惊的是难以言喻,心道:“我师到底修炼的是什么法门啊!”
陈义山收了神光,又寻觅那落魂珠,但见其静静的沉没在灰土中,兀自幽幽的绽放着水火毫芒,便也轻轻摄起,捏在指尖凑近了观摩——
珠色赤黑,好似血中渗墨,虽是小小的一颗,却沉甸甸的分量极重!
触摸之下,但觉其身时而火辣辣的灼烈,时而冷冰冰的寒凉,时而寒暑交融,有雾气凝聚于珠表,神异非常!
只因这珠子是以上古飞僵的尸骸练就,又沾染了火神祝融的神力,因此独具至阴至阳两股元炁,打人落魂,无有不中!
可叹大野智拙,不能守其宝,昆吾虽奸,也难免贪多必失。
陈义山将自己的先天元炁灌注到那落魂珠之中,渐渐浸染了宝贝的灵性,心念起处,已生感应,他笑着收入囊中,至此,这珠子便可以为他所用了。
“昆吾那厮倒也并非一无是处的恶徒,至少,他送了我们许多宝贝啊。而今,他彻底陨灭,我倒是还觉得有一丝丝遗憾呐。”陈义山“啧啧”叹息道。
阿螭抿嘴一笑,道:“师父,你这便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不过,若是仔细想想,昆吾的宝贝竟好像是专一为师父所备着的。”
“嗯?”
“就好像那如意柱、地煞如意仙诀,还有这先天大神的骨殖和落魂珠,旁谁纵然是有心觊觎,也无力去染指。像连金泥、流洲仙剑、吉光羽衣、凤毛、麟角等,虽然是人人都可沾染,却又不如这几样宝贝珍重厉害了。”
“凤毛、麟角还是很珍重厉害的。”
“那也只能放在禽、兽身上才能发挥效用吧?”
“呃~~”
陈义山想了想南、东二岳,一禽一兽,觉得阿螭言之有理,却又不知该怎么接话。
阿螭又说道:“只可惜了那地煞如意仙诀,被师父送给了我堂弟,其实他拿着也是无用。”
陈义山叹息了一声,道:“现在说无用,是言之过早了。就如那返生香,在我手里的话,才是什么用都没有,毕竟我根本不认得它,倒是送给南星之后,才机缘巧合救了非正。只是,只是不知道南星到底去了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