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花离骠聊了一阵之后,陈义山叫他安顿下来,暂且于老宅住上一晚,待明早去见大河神。
他去看了看弟子们修炼,遇到有破绽和漏洞的,当即指点,直忙碌到午后,才回自己宿屋休息。
洗漱了一番之后,陈义山坐在床头,细细打量麻衣上新结出的补丁。
共计有四枚。
分别是彭泽湖神、居巢湖神、洪泽湖神以及花离骠的。
陈义山微微有些诧异,暗忖道:“五湖大神与南岳神君差点同归于尽,若不是我出手,他们一个也活不下来,怎么如今只有三个湖神与我结下了善缘,而洞庭湖神和震泽湖神却没有补丁呢?”
思量了一番,陈义山略觉有些明白——
洞庭湖神原本是与自己有仇的,毕竟她那条胳膊就是被自己烧掉的,是以虽救了她一命,她也没有真心感恩自己。
再加上小龙府里又害死了她的相好,让她丢了极大的脸面,这善缘怕是再也难成。
至于震泽的四脚鱼,心性阴刻狭隘,是个有仇必报,有恩却未必感念的角色。
可见,缘之一法,也不能强求。
人家不念你的恩情,你又能怎样?
陈义山对此还是看得开的。
更何况,五大湖神结下的善缘过半,已经足够了,不必贪心。
躺
下,眯会儿。
……
话分两头,却说那洛神娘娘好不容易遇见了陈义山,鼓足勇气想要说出自己的情意,无奈陈义山始终不给她机会。
一气之下,娘娘便又打道回府,归了洛水。
闷闷不乐之余,娘娘自己灌了自己一肚子酒,醉意涌上来之后便躺倒,昏昏睡去。
这一睡,就是一天两夜。
直到隔日清晨,她才头疼欲裂的醒来。
在神庙当完值的玉女清络回来,整理寝殿时,猛然发现自家娘娘已经回来了,只是脸上神色不对,又阴沉又晦气。
清络赶紧去见礼:“参见娘娘!”
“唔~”
“娘娘这是,这是没有找到陈仙长么?”
洛神“哼”了一声,觑看着清络,道:“找到又怎样?那臭小子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清络一怔,小心翼翼又问道:“他,他是没有答应娘娘么?”
洛神怒道:“我在南岳遇见他,他却非要在臭鸟神那里逗留!儿女情长的话,本宫如何能当旁人的面说出来?让他跟我走,他就是不走!问东问西,非要本宫当众剖明心迹,简直就是个傻子!喝喝喝,天天就知道喝酒!我看让他喝死在南岳算了!”
清络听着洛神发脾气,心里竟还有一丝窃喜,又嗅着寝殿之内酒
气甚浓,再看床头下面还丢着几个酒坛子,她便笑道:“娘娘也喝酒了吧?陈仙长不解风情,不察女儿心,总要娘娘去开导,帮他开窍嘛。”
“我看他就是个榆木疙瘩,窍门都开在修仙上了,别的,呵!”
洛神娘娘正自冷笑,忽有一缕香火飞落下来,变幻成字,乃是大河神处发来的神谕:“速来我府,商议江神之事。”
“噗!”
洛神娘娘猛的一挥衣袖,把那行香词扫的灰飞烟灭!
清络吓了一大跳,但见洛神脸上的怒气愈发浓郁,胸膛起伏不定,口中愠道:“该炖熟炖烂的老乌龟!本宫被那臭鸟用天南离火罩烧的差点死时,他不管不顾,东海有龙肝丹,他也没有帮义山去求!等我醒了,为着江神的事情,三番五次的来烦躁本宫!怎么?思量着本宫与他有些交情,便不会跟他翻脸么?!”
清络慌忙劝道:“娘娘息怒,娘娘莫气。”
“你少劝我!”洛神叱道:“本宫现在就去找那老乌龟的晦气!”
一声响,盛怒之下的洛神直接化为青龙,离了寝殿,到宫外头咆哮一声,分开水斩开浪,按波伏涛,以极快的速度,从洛水径奔黄河遨游而去!
清络吓得面无人色,直到洛神离去许久,都没能
缓过来。
不但是她被吓到了,洛水里的万千水族生灵也吓惨了。
好久都没有见过娘娘现出本相,在水里游走了。
巨大的神威压迫下来,哪个鱼虾蟹蚌能受得了?
个个惊得屁滚尿流,散的无踪无影!
娘娘以本相从水下游过巩县,从入河口进了黄河,早把黄河的水族也给惊动了!
巡河夜叉一溜烟去报大河神,进殿就嚷嚷起来:“河神爷,祸事了!祸事了!”
大河神正趴在桌子上翻弄诗集,头也不抬的说道:“掌嘴!你才祸事了!”
巡河夜叉还没来得及辩解,便听见“砰”一声响,殿门塌了!
一条巨大的青龙冲撞进来,在巡河夜叉的惊叫声中摇身一变,重新化为人形。
大河神愕然的看着娘娘,道:“妹子,你抽什么风呢?把老夫的殿门都撞没影了。”
洛神拧眉骂道:“你才抽风呢!老瘟王八,三天两头的撩拨本宫,没完了是吧!”
大河神脸色顿变,本来就黑如锅底,此时又加了些红。
他挥挥手,示意巡河夜叉以及其他的侍奉神官、神差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