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帅又提出继续对弈,可杨元帅却似乎是再也不肯跟他下棋了。
他捋着胡须,觑看着岁破星君,曼声说道:“你都听到了吧,我家殷兄的意思可是要灭尽你们十六煞星的!但我心存不忍,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肯臣服于太岁神部,归我们统率,那我们便想办法帮你们正名,让你们正式成为神祇!一念是生,做正神;一念是死,化归乌有。这两种结果显而易见,还有什么不好抉择的吗?”
那岁破星君仰面看了看杨元帅,又扫量了殷元帅一眼,嗫嚅道:“不是我们不做抉择,我们也信你杨大太岁的话,可谁不知道殷大太岁杀人不眨眼,是天底下第一凶神恶煞!我们不信他。”
殷元帅狞笑道:“你们既然知道本太岁是天底下第一凶神恶煞,却还敢打出‘十六煞星’的番号,摆明了是抢我风头,作死!还有,谁封你们为神了?怎么就敢自称‘凶神’?你们那首领,丧门星君,还到处招摇,闯出了‘丧门神’的名号,怎么,要与我们太岁神部分庭抗礼?作死!”
岁破星君辩解道:“我们本来就是天地所生,煞气所聚,凝而成形的,‘煞气’是我们的本源,我们凭什么不能用‘煞’的名号?至于自称‘凶神’,我们也没说是正神啊。世上还有邪神呢。”
殷元帅骂道:“杀不尽的狗东西,只有本太岁敢称‘煞’,说不许你们用,就是不许你们用!凶神也是正神,邪神更是
人人得而诛之!”
“好了。”
杨元帅劝解道:“殷兄,就事论事嘛,何必动怒?你仔细琢磨琢磨,若是这十六煞星都能够归顺咱们太岁神部,调归咱们统率,那咱们的势力也会大上许多!五岳四海不是向来看不上咱们么?咱们就靠势力说话,这样好的事情,不知道你为什么就不肯干呢?”
殷元帅不耐烦道:“说了多少遍了,这帮家伙自恃天地所生,不服管教,纵然被迫归顺,那也是假情假意,如此的属下,我可不想要!”
杨元帅皱眉道:“咱们不要,逼迫的急了,他们反归魔道而去,岂不是酿成大祸?”
殷元帅冷笑道:“所以要尽早杀光他们!”
杨元帅“呵”了一声,道:“你如此油盐不进,非要以杀戮为快,那就请你自己动手吧。”
殷元帅急道:“我若是能自己动手除掉他们,何须约你同来?!那天绝洞易守难攻,有他们的煞气加持,须得你动用七翎神扇与我黄钺金钟合力,才能打破!”
杨元帅摇头说道:“我的态度也已向你表明了,大肆杀戮非我所愿。”
殷元帅怒道:“来大荒山之前,你就已经答应我了的,以棋局定输赢,输了听我的,怎么,现在你是打算食言么?!”
杨元帅冷笑道:“食言的不是我,若论方才,我已经赢了。”
殷元帅大手一挥,喝道:“都说了那局不算!有外人搅局,不公平!再下!”
杨元帅把身子往后一靠,半瘫坐
着,淡淡说道:“可是我已累了。”
殷元帅扭头看向非正道人,恶狠狠道:“都怪你坏了我们的大事!本太岁——”
“不许你动他!”
杨元帅瞧出殷元帅要拿非正道人撒气,当即挺身拦住,说道:“他遇上了我,那便是行了流年大运,主吉!你动他,便是毁我名声。”
“可是他也遇到了我!”
“你且问他,是先看见我,还是先看见你?”
非正道人都吓瘫了,颤抖成一团,哆哆嗦嗦道:“在,在下是先看见杨元帅的。”
“听到了么?”杨元帅冲殷元帅冷笑道:“先看见了我,那就是吉,无凶可言!”
殷元帅脸上怒气渐渐滋生,目中凶光也越来越浓,他死盯着杨元帅看了半天,终究还是强捺心中愤懑,嘿然一笑,道:“累了,那你就先歇着,等你老兄什么时候不觉得累了,我们再下不迟!都已这么多年了,我还等得起!”
“那你就等着吧。”
“……”
陈义山在岩下听了这么半天,总算是明白过来,两大太岁神在这大荒山中夤夜对弈所为者何了。
感情是,这山中藏匿了十六个煞星,非神非仙非圣非魔非妖非人,乃是天地间的煞气凝聚而成,不服任何一道管辖,只因打出了“恶煞”的旗号,还自称“凶神”,为此触怒了殷元帅,惹他起了杀心,誓要将对方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可是杨元帅却不愿意这样做,而是倾向于要将“十六煞星”收归太岁神部
统率,以壮大自家的势力。
两个大太岁神因此不能统一意见,便想出了以棋局做赌局,谁赢了便听谁的。
结果只因非正道人一番搅局,杨元帅眼看要赢的局面黄了,殷元帅则趁机耍赖不认账,还抠字眼抓住了歪理要求重下……
至于那十六个煞星,大约就是非正道人先前望气时所看见的那十几道煞气,原本还以为是小太岁们呢。
这些煞星们都藏在那一块巨岩之后的天绝洞中,依仗着煞气加持,易守难攻,除非两大太岁神各持宝贝合力上阵,才有胜算。
那个岁破星君也是倒霉,方才以为俩大太岁要内讧火拼,露出头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