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山等在外面等候了许久,才见那夜叉慢腾腾出来,懒洋洋说道:“我家大王让你们进去呢。都跟在我的后面,不要胡乱走动。”又吩咐其余虾兵蟹将:“你们也不要在这里啸聚偷懒了,还去巡视吧。”
“是!”
虾兵蟹将们应了一声,便四处散开了,那巡海夜叉转过了身子,在前头徐徐带路。
陈义山心中甚是激动,当即跟上。
东岳神君和南岳神君的脸上却有些难看了。
那吕方更是不忿,面皮都气的发紫了,冷冷说道:“好个东海老龙,恁大的排场!五岳神君来了两个,三岛大仙来了一个,他居然连个面都不露,龙子、龙女、龙孙也没有派出一个来迎接!鲸神丞官,鲨神大将也不见踪影,就弄个这丑陋的巡海夜叉神,如提审犯人一样呼来喝去,叫咱们跟着,真是岂有此理!”
竹熊精心说:“说得对!老莫真想举双手双脚附和你!就怕主人弄咱。”
陈义山为了龙肝丹而来,哪敢跟东海置气,当即软语温言劝慰道:“让兄长受委屈了,且看在小弟的面上,暂且忍耐一二。”
巡海夜叉在前面扭过来头,幽幽问道:“那满脸晦气的,叫什么吕什么仙的,你嘟嘟囔囔说什么
呢?”
吕方大怒,当场就要发飙,陈义山慌忙扯出他的手,笑道:“没什么,没什么,神尊只管在前头带路就好,我们只是私下里感叹东海浩瀚,望洋兴叹而已。”
那巡海夜叉“哼”了一声,道:“从陆地上来的,一个个全都一样,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
吕方恨不得一仙藤抽出来,劈死那个夜叉,只碍着陈义山在。
竹熊精也嘀嘀咕咕道:“要是在陆地上,遇见你这号腌臜东西,一巴掌拍死!”
蓝羽、兰生、百花仙子倒是很安静,一路上半句话都不说,尤其是那蓝羽,小脸煞白煞白的,都快要变透明了。
淘气的眼神也不见了,重瞳之中隐约可见畏惧之色。
甚至走着走着,她竟不由自主的抓住了陈义山的手,继而搀住陈义山的胳膊,温香软玉几乎要贴到陈义山身上去。
陈义山诧异道:“怎么了蓝羽?”
蓝羽支支吾吾道:“我,我有点害怕。”
陈义山奇道:“你这丫头片子,不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么?我们一行这么多大能,你怕什么?”
蓝羽嗫嚅道:“我,我就是怕呀。”
百花仙子的脸色也稍稍有些难看,她忽然上前,搀住了陈义山另外一条胳膊,说道
:“掌教仙师,凡是会飞且不会水的,都极其害怕这汪洋之地。我和蓝羽自从下到这海底之后,每一刻都是心惊胆战的。”
兰生嘀咕道:“我也是。”
竹熊精听见,仰面打个“哈哈”,笑道:“沧海横流,方显狗熊,啊呸,方显竹熊本色!咱老莫就不怕!”
陈义山低声安慰道:“有我在,你们谁都不必害怕。放心吧蓝羽,你是能擒龙的重明鸟,所以到了龙宫不必有任何心虚。还有仙子、兰生,你们都是脱了本相,成了大道的大妖,再不是一只彩蝶,一株墨兰了,怕什么?我岁数可比你们小得多,你们见识可是比我大的多,所以莫怕。”
一番劝慰之后,几个大妖才稍稍觉得安心,但蓝羽和百花仙子依旧紧紧搀住陈义山的胳膊不放,陈义山也任由得她们搀住。
兰生很羡慕,只是不好意思,也没有第三根胳膊可以攀扯了。
竹熊精在后面看着,又“叽叽”笑了起来。
陈义山扭头骂道:“憨货,一直嘻嘻哈哈的取笑人么?仙子可是你的宗主。”
竹熊精道:“不是,主人,你叫两位神君还有吕仙瞧瞧你们仨像什么样子?仙子宗主和蓝羽一左一右,都搀住你的胳膊,活脱脱像是
抓了个犯人要押送去刑场杀头一样。”
东、南两位神君和吕方闻言都转过身来看,果然如竹熊精所说,甚是可笑,一时间莞尔。
百花仙子和蓝羽各自面红耳赤,但还是不放手。
陈义山自己也笑,可又觉得舒坦。
外头还有气泡罩着,水虽然不多,可底下还有些波浪,但随着那巡海夜叉转过一座玲珑剔透的牌楼之后,便彻底没了水。
四下里干蹦蹦的,就像在陆地上一样。
陈义山等都消了避水诀,大口呼吸,瞬间神清气爽起来。
渐渐的,又有丝竹管弦曼妙乐声传来,龙宫神府已在眼前。
陈义山凝眸看去,但见琉璃为宫贝为阙,珊瑚为树金为瓦,白玉为门珍珠帘,玳瑁屏风水晶槛,无数水母点缀为灯,片片莲台设下榻座,比之洛神府还要金碧辉煌,比人间京师皇宫还要富贵数倍!
陈义山等都看呆了。
殿内一干神官神将列席两旁,左侧为首的是鲸神丞官,右侧为首的是鲨神大将,后面还有海龟神官、海豚神官、石斑神官、海狗神将、海狮神将、海马神将、琵琶虾神将等等。
厅中,一条八爪鱼精在弹琴,还有一条鱿鱼怪正在敲钟,随着乐声曼妙起舞的是一个身材绝佳的
美人,腰肢柔软,浑身无骨,像蛇一样,妩媚且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