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山的态度倒是很坚决,说道:“正是如此。我姐姐受的委屈不能白受,也要给神界立个前车之鉴。”
南岳神君的脸色铁青,慨然说道:“陈仙长,杀人不过头点地,诛神无非散香火!本君是有错,可是本君也已经在你跟前告过罪了,也愿意付出代价,但是你要本君满神界嚷嚷,自扬自丑,却是诛心之为,本君难以做到!圣道有言:士可杀而不可辱!更何况于本君乎?!”
陈义山道:“这么说,第三件事情,你是不打算应允了?”
南岳神君把脸一仰,道:“要不然,你杀了本君就是!反正确实是本君理亏!”
陈义山沉吟着还没有吭声,一直不说话的中岳神君倒是开口了:
“小老弟,南君确然有错,但幸好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境地,亡羊补牢,犹未迟也,叫他好好弥补便是了。至于在整个神界传谕,认罪服输,赔礼道歉,呵呵!小老弟啊,你这是要打掉南岳称神的根基啊。以后,他还何以服众,何以在天南立足啊?”
吕方也冲陈义山是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见好就收。
陈义山微微一笑,意味莫测,他所提出的第三个要求,本就是以退为进,为后面要说的话做铺垫,压根也
就没指望南岳神君会答应。
闻听中岳神君开口劝阻,陈义山便以此为台阶,说道:“既然是中岳老哥哥替你求情,陈某也不再多说,权当是陈某没有提过。第三件事情,你只削减三百年香火,转赠颍神便算罢了。”
南岳神君愣在当场,没想到陈义山竟会是高高拿起,轻轻落下,方才态度那样坚决,而今居然轻飘飘的就揭过了。
他愕然道:“陈仙长,你,你这是——”
“怎么,神君还觉得难以做到?”
“不不不,削减三百年香火,转赠颍神,本君答应!”
旁边老鳖怪扬声喊了一句:“多谢仙长!”
陈义山道:“颍神客气,是我该谢你啊。你本不该淌这一滩子浑水,可是仍旧替我出头,结果累你被抛山锁镇,险些丢掉性命。区区三百年香火,也是慷他人之慨,我还很过意不去呢。”
老鳖怪心中感动至极,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他已打定了主意,以后不管陈义山让他做什么事情,他都赴汤蹈火,不会推辞!
吕方在旁边看着,心中暗暗想道:“我这兄弟,着实是很会做人啊。”
大河神也忖道:“无怪乎这小师弟能左右逢源,笼络这许多能者为他效力,实是个厉害角色
……”
就连南岳神君也觉侥幸,拱了拱手,道:“陈仙长,你所说的三件事,本君都已应允了,以后也定能做到。仙长再无别的要求了吧?”
陈义山摆了摆手,道:“没有了,说三件事,那便是三件事。”
南岳神君道:“多谢仙长没有强我所难。”
陈义山道:“也没什么,不为己甚罢了。令妹身死,你是何等伤心,陈某感同身受。毕竟,我在听说洛神姐姐被害的时候,也是那般心情。狂怒极悲之下,做出些昏聩的事情,并不意外。怪只怪,江神父子穷凶极恶,老奸巨猾,让你我成了死敌……”
南岳神君一愣,莫名感动:“啊,仙长此言——”
陈义山缓缓摇头,叹息道:“其实,如果没有这档子事情的话,我与神君之间说不定还能结下善缘,成为好友吧。算了,而今多说也是无益,只要神君你尽心尽力,帮助陈某赴东海求得龙肝丹,救醒洛神姐姐,我们之间的恩怨,何妨一笔勾销?”
这番话被陈义山说的极为诚挚,而且真情流露,南岳神君在之前还觉得陈义山刻薄,但是当他听完这一席话之后,心中便又是懊悔,又是惭愧,又是感动了,他在心中暗暗思量:
“陈义山说
他自己感同身受,是啊,本君现在又何尝不是感同身受呢?我原以为陈义山和洛神是杀害我妹妹的凶手,恨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到后来,情势逆转,人家姊弟是无辜的,反倒是我成了残害陈义山姐姐的凶手!那以己度人,陈义山纵然是将我碎尸万段也理所应当啊。眼下,他如此待我,其实已经比我的心胸宽厚仁慈多了,我还有什么脸面怨恨人家呢?”
想到这里,南岳神君冲着陈义山深深一揖,面带愧色,情真意切道:“仙长之仁心,本君铭刻五内!从今而后,仙长但有吩咐,本君绝不推脱!”
陈义山脸上的颜色也变得温和了许多,躬身还了一礼,道:“神君不必如此!”
中岳神君在旁边亲眼瞧着陈义山的所作所为,心中暗道:“这小老弟,确实是个大能,拿得起放得下说起来简单,其实却无多少人能做到。结仇容易,解仇却难如登天,他能舍下脸面,不为己甚,主动化去怨恨,自此便又多了个强援啊。以他修仙者的身份,在神界也能如鱼得水了……”
忽闻空中风声甚极,须臾间,便见是百花仙子带着蓝羽飞了回来,在她们身后,还紧紧跟着一道青芒。
彩翼收拢之时,“锵
”的一声,玄英灵剑也入了鞘。
陈义山张望了几眼,不见竹熊精,便吃惊道:“怎么就你们几个回来了?老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