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义山等人走了以后许久,有一丛人影悄无声息的从黑暗中冒了出来,高高低低的在夜风中耸立着,瑟瑟发抖,不胜凄凉。
“大人,就,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一个文判官模样的神祇低声问道。
阳城县城隍神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不让他们走还能怎么着?拦住?责问他们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文判官赔笑道:“大人误会了,卑职的意思是,该见个面,感谢一下吧?”
阳城县城隍骂道:“感谢个屁!你没听那位仙长说咱们身为神祇,却放任此地恶人聚拢,藏污纳垢,是渎职的过错么?!你要是想挨打的话,就追上去,本府保证不拦着!到时候或砍头或斩手或割耳朵或断发,你选一个!”
文判官咽了口唾沫:“呃!”
武判官战战兢兢道:“大人,那个仙长说要找京师首座城隍好好絮叨絮叨,这怎么办?咱们会有麻烦的吧?”
阳城县城隍道:“挨顿处分是免不了的,还能怎么办呢?说到底,确实是咱们渎职嘛。这个地方虽说是三不管,可到底隶属阳城县境内,咱们对那些恶人们束手无策,着实无能。”
武判官道:“也不是这样说的,这地方,搁谁也得束手无策!临近的大府城隍也不管,再稍微远点还有中岳神君,黄河、洛水也在临近,都当甩手掌柜,谁也不肯出头,咱们能怎么办呢?那位陈仙长,不了解情况,只把过错推给咱
。”
“可人家毕竟是做了件好事啊,以后为神,就别选这种地方了,处处掣肘,处处不落好。”阳城县城隍神叹息了一声,又回头看了一眼被夷为平地的夜不行市井,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寒噤,喃喃说道:“就是手也太黑了些!”
……
当陈义山带着田青等四人敲客栈门的时候,掌柜的骂骂咧咧,一脸怒气的出来开门。
这一开门,掌柜的就吓了一大跳,他原本是想冲陈义山发火的,可是瞧着田青背负双戟,吴阳手提长枪,刘胜挎着把大刀,个个眼神凶悍,面带寒气,唯一瞧着好看且温柔的林美云,还带把剑,掌柜的吓都快吓尿了!
“你,你们要劫店么?我,我这店是小本经营,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年到头刚顾着糊口——”
“废什么话?!我们像是会劫店的人么?狗眼看人低!”吴阳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掌柜的心说:“像!”但嘴上不敢吭声,只是浑身哆嗦。
陈义山道:“吴大侠,别吓着掌柜的,好好跟人说话。”
林美云也道:“就是!”
“嘿嘿!恩公别见怪,咱就是这粗鲁脾气,但为人最厚道。”吴阳立刻换了一副笑脸,伸手丢出一角银子,冲那店掌柜的大咧咧说道:“我们是住店的!这个,这个这么晚打搅了,老大不好意思哈,你能弄出来两间房够我们住就行,赶紧的,时候也不早了,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钱不够了,你
说话,别怕,我们都是好人!”
掌柜的喜出望外,忙伸手接了银子,点头哈腰道:“好咧,好咧,这钱够了,别说两间,四间也有,上房请!”
田青等人便向陈义山告辞道:“恩公早些歇息,在下等告退。”
“嗯,明早见。”陈义山带着蓝羽小雀自回房间去了。
店掌柜带着田青等四人上楼,心中一直狐疑,临了实在是忍不住,便问道:“贵客,请教个事情,刚才那个姓陈的公子是什么来头啊?”
田青没吭声,刘胜笑嘻嘻的,都只是瞥了店掌柜一眼,林美云也不打算接腔,唯有吴阳“嘿”了一声,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小的就是心中好奇,那位陈公子在入夜之后问这阳城县哪里不太平,小的便说了夜不行市井里的坏人、恶人最多,呃,后来,小的明明是闭店打烊,关好了门窗,也没听见什么动静,怎么半夜里,陈公子反倒是从外面敲门回来了,还带着你们四位贵客……”
“哦,原来是你这货告诉他夜不行市井不太平的啊,那可得记你一功!”吴阳又摸出来一角银子,丢给了店掌柜,道:“要不是你,我们还遇不着他,你他娘的算是个好货。”
店掌柜接了银子,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还假模假式的客气道:“这是怎么说的?这怎么好意思呢?小的不是贪财的人,哪能再要贵客的钱?”
吴阳笑骂道:“滚你娘的蛋去吧
,得了便宜还卖乖!”
店掌柜越发笑的厉害:“贵客说说呗,那位陈公子,到底什么来头?瞧着四位也不像是俗人,怎么,怎么都喊那位陈公子恩公?”
“你这老货,不知道瞎打听事儿是会死人的吗?!”吴阳踢脚轻轻踹了店掌柜一下,道:“明早你去打听打听夜不行市井怎么了,就知道我家陈公子是什么来头了。滚吧!”
“哎,知道咯!”店掌柜见好就收,识趣的走了。
林美云埋怨吴阳道:“什么人你都跟他乱白话。”
吴阳笑呵呵道:“咱不是也没说什么嘛。”
刘胜道:“倒是多给了一角银子。”
吴阳道:“不该给吗?要不是他提到夜不行,咱们四个今晚怕是又要栽大跟头了。恩公到底是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