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清络踏在水波之上,直到望不见陈义山的背影,才怅然若失的一叹,准备回到水下神府,却忽然瞥见一个皂衣白面,身形魁伟的男子从远处飘然而来,径直朝天宝观奔去。
水神清络定睛一看,只见来人披头散发,手举一块扇面大小的木牌,上面写着两个字——日游。
水神清络吃了一惊,知道那是县府城隍爷座下的日游神,立刻迎呼:“天宝山水神清络,参见日游大人。”
“是水神娘娘啊,不必客气。”日游神飘然落在水面上,激起了一圈水纹涟漪,他面相凶恶,说话倒是恭敬有礼。
“上差是要到天宝观去吗?敢问所为何事?”
“我奉县府城隍大人差遣,特来天宝山询问一些事情。”
“上差请讲,小神或许知道。”
“哦,也好。昨夜里,当值的夜游神看见天宝观有天罡雷动,电芒震铄竟及于方圆八十里之地!县府城隍大人得报之后,十分惊讶,所以今早就派我来这里查探缘由。请教水神娘娘,你可知道夜里发生何事吗?”
“回上差的话,小神刚巧知道,那是一位仙长在夜里作法,施展仙术。”
“仙长?”日游神心中惊讶,暗想天宝观里果然出了仙人,昔年天宝真人化异为仙,下场惨淡,难不成他的后世徒子徒孙竟能成功?如果是这样,可是惊天动地啊!
“敢问是哪位仙长,又因何做法?”
“是一位姓陈的仙长
,夜里是以霹雳手段降服白大王。”
“姓陈?降服白大王?”日游神愕然了半天,才又问道:“白大王不是被封镇了么?”
“是,但是因为天宝观弟子明空误开封剑井,放出了他,险些酿成大祸,多亏了那位陈仙长与天宝观的无垢是朋友,且夜宿观中,出手给白大王以重创!而后小神与山神、土地以及两位门神勠力同心,将白大王给彻底消灭。”
日游神呆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白大王的厉害他是知道的,他的顶头上司县府城隍都无能为力,还曾有言说即便是郡府大城隍出面,也未必手到擒来,所以才拖了这么久,一直放任那邪神被封镇而置之不理……
那位姓陈的仙长好大的本事!
他惊疑不定道:“那位仙长法力如何?”
“很厉害,对付白大王如戏小儿,举手投足便能勾动天雷地火,弹指间就予邪神以重创!白大王被打的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要不然,小神等也无法消灭白大王。”
日游神彻底惊了:“有劳水神娘娘引荐,小神想去拜会一下这位陈仙长。想必县府城隍大人还要拜见。”
水神清络听见日游神口中说出“小神”、“拜会”、“拜见”等字眼,不免心中有些得意,暗想你们不是高高在上么?听了陈大仙的事迹还不一样要屈身?
可惜了,你们见不着啦!
她摇摇头:“上差来的不巧,陈仙长已经走了。”
“走了
?”日游神又愣了片刻,心想这没头没尾的,回去怎么跟城隍爷交待?
“敢问水神娘娘,那位陈仙长出自何处仙门?”
“小神不知道,只听陈仙长说有事可以到颍川郡陈郡丞家里寻他。”
日游神深深的瞥了水神清络一眼,有些难以置信道:“颍川郡陈郡丞?那位仙长竟然把自己的籍贯和家人都告知水神娘娘了?”
要知道,神与仙殊途,前者是享受香火,汇聚愿力而得神通的;后者是吸纳天地灵气,修法术而成仙道的。前者要保境安民,庇护一方百姓;后者要远离人世,不理红尘俗事……
可以说,神与仙是少有交集的两类存在,世人把神仙并称,是因为不知道其中区别。
而且,由于种种缘由,在高层面上,神与仙甚至相互看不起,相互存有敌意,所以,一个仙人怎么会告诉一个神祇自己的籍贯和家人信息呢?
更何况,这个水神清络只不过是很低微的一个小神。
日游神很难以置信。
“是啊,陈仙长还告诉小神他的名讳,唤作义山,还说以后要帮小神如何如何的。”水神清络看着日游神惊愕的样子,心中更是畅快。
让你们平时看不起我们这些地处穷山恶水、辖域偏狭的小神!
位卑力小怎么样?不也能结交到大人物么!
“多谢,告知了。”日游神被打击的有些心乱,当即也不再问了,拱拱手:“我这就去回报城隍大人
。”
“恭送上差。”水神看着日游神有些狼狈的离开,再也忍不住愉悦弥漫,“咯咯”娇笑起来。
“水神娘娘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说来也与咱土地分享分享?”土地公的秃脑袋突然从地下钻了出来,笑吟吟的看着水神清络。
“喂,还有我,我在想,咱们是不是找个由头,去拜见一下陈仙长啊?”瓮瓮的闷声传来,不用看,就知道是山神到了。
“唉,我们两兄弟去给陈仙长看门也成啊。”门神兄弟也联袂出现。
“你们,来晚了!”水神清络十分得意,把刚才如何送走陈义山,又如何跟日游神交谈的事情说了一遍,完了,又笑。
众神听的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