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
四贝勒爷带着兰贵人的马车以及自己的家眷,当然还有五百护卫辞别康熙,往济南方向突奔。这一切走得特别突然,其他人都尚在睡梦中,只听到外面马匹和人的脚步声在自己耳边响过。
待他们睁开双眼,揉揉惺忪的眼皮,爬起来撩开门帘一看,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惠贵人一听到耳边的声响,就披衣起来,拨开门处的一点缝隙,看了看外头的动静。果然是四贝勒爷带着护卫等,护送兰贵人去济南医治了。
“贵人,兰贵人终于走了,这事也可以说暂告一段落,您就别担心了。”锁秋站在惠贵人身后欣喜地说。她可是最担心的,此时见康熙似乎放弃了追查,将兰贵人送走,便觉得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谋害龙嗣,那可是灭九组千刀万剐的死罪呀!
“快给本贵人梳妆。皇上身边没有人伺候怎么能行!”惠贵人的脸上显出一股喜色。事情正朝着她所预设的那样一步步发展,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与爹爹见面了,再也不用每日强颜欢笑。
锁秋立刻欢喜地应下,两人放下门帘,重新走到临时搭起来的**边开始梳妆。殊不知,就在她们刚刚收回目光后,一骑黑马从路边急驶而过。
此刻,康熙正盘着腿坐在一座佛像跟前,只见他双眼微合,左手握着两只菩提子,不停地在掌心里搓揉;另一只手拿着一串檀香串子,一颗颗拨弄着。佛像下的小几上博香炉里正有余烟袅袅,整个帐篷内弥漫着一股沉香的味道。康熙近几年来,每日白天的精神越来越不济,而晚上又睡不着,常常需要沉香来提神。闻着那幽幽的香气,他才能将自己的意识从纷繁复杂的国事家事里抽离出来,任意识在黑暗的任意游荡。
“皇上,八爷刚刚已经派人过来说都准备好了。”梁九功已经熬得双眼有些发黑了,他昨夜只是睡了两个时辰,便扶着康熙不时召见八爷和十三爷。
“好,从现在开始,一切如常进行。去给朕宣惠贵人陪驾!”康熙掀动薄薄的嘴唇道。
梁九功看了一眼康熙的背影,便躬身退下了。
再说兰琴这边,四爷带着十余骑和五百护卫已经在管道上跑了一个多时辰了。兰琴撩起马车上的小“窗户”,朝着车窗外看了看,只见马车的后面整整齐齐地跑着康熙的护卫,而四爷此刻正策马跑在兰琴车厢一侧。只见那张俊秀而略显得阴沉的脸此刻更似雕像一般,似乎在想着什么。
兰琴本想叫过四爷问问为何今日一大早就他们带着康熙的护卫往回走,虽然苏培盛已经说过是送兰贵人回济南医治。
“格格,您就安安心心在马车里歇息着,主子爷带我们去哪里,我们跟着就是了。”念雪见兰琴放心不下,只好这样说道。
“总觉得爷看起来有什么事情,念雪,你去将苏培盛喊过来问问。”兰琴看到四爷那一脸心事的样子,实在放不下心。
念雪知道兰琴的性子,一旦决定了做什么,就非要做什么的。所幸,她也是关心四爷,故此念雪也没再说什么,摸索到马车边,撩开帘子,只见苏培盛骑着马儿跟在四爷身后。
“苏公公!过来一下。”念雪用一种能让苏培盛能听见的声调喊了一句。
苏培盛回头看了看,只见念雪从兰琴的马车里探出头来,朝着自己说什么,便拉扯住马头,缓缓向她们的马车靠了过去。
“念雪姑娘,什么事情呀?现在爷令全速前进,不能停呀!”苏培盛尽量将身下的马与马车行驶的速度一致,这样他还能与身处马车上的念雪说上几句话。
“我家格格想问问,怎么?”不等念雪问完,只见马车车轮突然撞到了一块大石头,然后便是整个马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苏培盛立刻将自己身下的马往外拉扯了一下,否则差点就撞到了兰琴的马车上。
“等会就会找个地方打尖儿,到时候再说吧。杂家要去伺候四爷了。”苏培盛对念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甩起鞭子抽打了自己胯下的马儿,追着四爷过去了。
兰琴早已在马车里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里一边是对荷兰生死未卜的担忧,一边又很疑惑:四爷带着这么一些人离开御驾,好像不太对。其实送荷兰回济南不需要这么多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