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自己又情不自禁,也怕自己和他相处多了的话,好不容易修复过来的睡眠又会在晚上溃不成军。
于是她很有距离地,对他点了点头:“不用来接啊,怪麻烦的!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儿快到家了,省得你犯合计。”
他的前发在风中飘荡,自上而下地看了过去,他从她的话语中品出了一丝矛盾。不让他来接,是因为觉得要分手了不能这么亲近了?可是既然不亲近了,她又何必要在意他到底惦不惦记她呢?
但是他没戳破,先维持客气平和的现状也好,起码不会发生激烈的冲突,他是怕了她的眼泪和崩溃了。
等他赚到钱,他就有底气摊牌了。到时候把他所有的都摆在她面前,他赌她还是心软,还是喜欢。
庭萱不知道自己此刻面对了个红着眼的赌徒,明天要去赌石,赌完还要赌她的不舍得。
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地并肩往回走,她觉得自己此刻的情绪还算平静,大概晚上也能睡个好觉。
涂山璟问她:“晚上吃的什么?”
她回他:“去组里大哥推荐的烧烤店吃的烤串儿,味道不错。你想不想吃啊?改天我们去——”
坏了,她一时松懈,下意识地竟用上以前和他相处的模式了。虽然朋友之间也可以一起去吃饭,但是她不敢再和他纠缠了,就连一起吃饭坐到他旁边,她也会过剩地意识着他的存在。
“好啊,有时间我们去。”他笑着接过话头,没给她撤回的机会。
她顿了一下,也没戳破,继续和他聊了起来:“生蚝不错,蛮新鲜的。但是牛肉串有点儿老,还是羊肉的嫩。你爱吃鸡的话,他们家也有鸡架,喷醋的那种……”
冷战让她心里紧紧的揪揪的,她也不好受。如今见他不再和她说分不分手那一套,她反而能坦然些,拣些无关紧要的闲话聊聊。
习惯了身边总有个人说话,如今骤然不怎么说了,她也很不适应。分手了也不至于做仇人,聊一聊不打紧的。
涂山璟不像她想要摸索相处的尺度,给他他就接,寻常的聊天也好,他太渴了,一丁点雨到了他这里也可以算作是甘霖,把他心头熊熊燃烧了好几天的烈火浇灭一些。
一路有说有答地回了家,两人刚才都稍稍找回了一丝从前温馨的感觉,此刻门一响,都如梦初醒似的。
沉默地关了门,庭萱有点儿百味杂陈,这段路让她走的,有些梦回。
明天还是再晚点回来吧,尽量避开与他的接触,少接触就能少接触,她怕他被自己冷到太伤心,也怕交流交流自己就又陷进去。他太好了,一接近他就忍不住想看他,想和他说话,想看他展眉露出笑颜,她是个心软的人,没有定力也狠不下心,还容易左右为难,就只能物理隔绝了。
所以一进门她又努力地去洗漱,洗完吹了头发钻进自己的卧室。
涂山璟倒没因为这个就觉得受了冷落,他有他自己的心事在想,又翻出Ipad把下午学的那些知识要点复习了一遍。
两人各自一夜好眠,第二天涂山璟起了个早给庭萱做了带便当的菜。庭萱没吭声,因为自己还没到单位,此时就提前和他说晚上要加班不想带饭了有点明显,她打算下班前再故技重施告诉他临时要加班了,让他自己吃吧。加班、聚餐这些理由她都用了,下一次用什么好呢?
她想着心事,吃饭时就很沉默。
他也很沉默,他也在想着心事。
吃过饭庭萱和他告别,出门上班去了。
涂山璟短暂地遛了一下杜飞,回楼上又复习了一遍,到了中午见时间差不多,自己找出那个双肩包背上,去了王哥的店铺里。
王哥的店铺门口停了个破旧的银色小面包车,他本人在店铺里擦着他那尊侧卧的玉弥勒佛像。见他过来,王哥丢了抹布,把佛像锁进柜台里,和他一抬下巴:“小余来啦?你等我会儿哈,我锁了门就走。”
涂山璟抓着双肩包的肩带,向他一笑:“嗯,来了。不急,您先忙。”
王哥昨天和他吃饭时见过了他的脸,此时见他如此有礼貌,正是个又俊俏又谦和有礼的年轻人,心下不忍,还是多嘴劝了他一句:“真去啊?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要是去了你昨天卖那点儿钱都砸里头了哥可不给你赔哈!”
涂山璟点点头:“真去,王哥您放心,我不会后悔。”
王哥见他小性格还挺倔,知道多说无益,叹了口气把店铺门锁上,掏出车钥匙回道:“也行,反正我也有阵子没去了,之前我怕去了按捺不住也下场,这回陪你去看看也行。反正你掏钱我过眼瘾,比守着这没有客人的冷清店铺强。”
涂山璟见他给自己开车门,颔首一礼便弯腰钻了进去。
王哥发动了汽车,小面包突突地,连跑带颠儿地开出了这条街。
赌石的场所在城边高速出入口附近,地价便宜,也方便南来北往的人运货来拿货走。涂山璟见他虽然之前说得有点神秘,这青天白日地来了,也是个有招牌有院落的正经建筑,没有他想象中的看护巡逻,层层把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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