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了。寻不到贾琏,不敢去跟贾赦说,就打发邢德全找上王家,只说贾琏是偷了她的银子送到王家去的。见王子腾夫人顾全大局送了二十两银子给她,才勉强咽下这口气;
十月十日,她兄弟邢德全又来取银子,顺便告了张家的状,说张家一直穷酸,忽然阔气地买了荣国府割出去的大半个宅子,恐怕用的是当年贾赦元配张氏偷送出去的银子。因有正经的道理,邢夫人便教唆贾赦拿着官威去张家把银子吐出来。碰了一鼻子灰后,决心从长计议,慢慢地把银子从张家要回来;
十月二十日,邢德全又赶来汇报,说国子监祭酒李守中终于知道贾珠出家的消息,闹到贾政门上,贾母许诺聘礼加一倍、一准把贾珠找回来、李守中女儿进门就做当家奶奶,才勉强保住这门亲事。邢夫人疑心多加的聘礼,是贾政一房迟迟没送到她跟贾赦手里的租子年例,急着要回家去讨租子年例,被贾赦训斥了,才忍着没回家;
十一月十日,她兄弟邢德全来讨过年的银子,恰贾赦跟着南安老王爷去粤海办事,邢夫人决心带着迎春回家,偏生不知道是贾赦在西山“戒”了酒色,还是西山人杰地灵,秋菊竟然有了两个月身孕。邢夫人决心把秋菊这一胎养在膝下,唯恐回了城出了差错,便借口陪着南安太妃,一心守着秋菊不肯回城。
神京城里,皑皑白雪覆盖着深深庭院。
贾母披着一件雀金呢,扶着元春的手,穿过改成了正面三间后面三进小院子的荣禧堂,沿着后廊一路走过去,隔着墙听被封住的那一边里被剪了翅膀的白鹤鸣叫,闭着眼睛道:“阿弥陀佛,这冰天雪地的,那边有人喂食没有。”
“应当有,周瑞说瞧见一堆人进去收整屋子呢。”元春也抬头向南边看了一看,除了一片白雪,什么都没瞧见。
“都是你大老爷害得!”贾母重重地一叹,想到贾珠那么个温柔贵公子不知道流浪到了哪里,心里又恨了贾赦一层,踩着吱嘎吱嘎作响的雪向荣庆堂走,半路上听见隔着院墙,一堆小丫头嘀咕着可人、二姑娘,神色不由地一冷。
“咳!”元春咳嗽了一声,扶着贾母走开几步,笑道:“人人都说二妹妹救了可人,如今二妹妹人没回来,在丫头里的威望可高着呢。”
“……她既然平安无事,也不叫人送信回来,偏叫咱们被人笑话了。”贾母冷笑一声,就因为迎春的事,她跟王夫人没脸出去见人,这年就过得越发冷清了。
元春道:“老太太,该分给大老爷一房的租子年例,您瞧……”
“弄出这么多的事,还给他们分租子年例?这荣禧堂新建,也该他们出一份子。”贾母冷笑着,远远地望见林之孝家的小跑着走来,就静静地看着她,等林之孝家的走近了,就问:“大老爷、大太太几时带着人家嘴里命硬的二姑娘回来?”
“回老祖宗,”林之孝家的嘴里吐出一口白气,“大老爷随着南安老王爷去了粤海,大太太说秋菊有了身孕,又要给身子不好要留在西山休养的南安太妃作伴,就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贾母愣了一下,她还指望贾赦过来给贾政撑一撑门面呢,扶着元春的手,走了几步,心里灵光一闪,疑心贾赦不是去粤海了——她的儿子有几斤几两,她还不知道吗?南安老王爷会重用贾赦?别叫人笑掉大牙了。这么着,贾赦是偷偷地,去苏州见贾敏,讨要张氏、寇氏留下的两三百万?“太太呢?快叫了太太来跟我说话。”
“是。”元春瞧贾母着急得很,不敢耽搁地打发抱琴去请王夫人来,跟着贾母回了荣庆堂,在碧纱橱里抱着宝玉指点宝玉读书,就侧起耳朵去听贾母、王夫人说话。
贾母、王夫人也在碧纱橱里坐着,贾母揉着宝玉的脸颊,蹙眉把心里想着的话,说给王夫人听。
“老祖宗的意思,是大老爷去苏州了?”王夫人不敢置信地问。
贾母揉着宝玉,惦记着贾珠,轻哧一声,“不然,你以为他那点能耐,当真够格跟着老王爷出去办差?”
王夫人心里着急,看了元春又看宝玉,毕竟不是她的东西,不好露出迫不及待要把东西弄到手的模样,只瞧着贾母,等贾母拿主意。
“打发了周瑞两口子亲自去苏州送信,一定要叫周瑞家的,当着你妹妹的面,把咱们被老大折腾成什么模样说给你妹妹听。你妹妹若不糊涂,知道那银子进了老大、琏儿手里就打了水漂,一准会给了咱们。”贾母信心十足地道。
王夫人想到王子腾不肯过问这事的态度,疑心贾赦、贾琏父子藏奸地早早把各处都打点了,一刻也不敢耽误地命周瑞两口子赶紧地向苏州去。
虽说王夫人急得嘴角起泡,但天寒地冻的,周瑞两口子哪肯受这冤枉罪,面上答应了王夫人,收拾了包袱去女婿冷子兴家躲到年后十五,等开春了,才坐了冷子兴贩古董的船一并去苏州。
六月里到了那苏州,寻到那曾挂过侯府匾额的林府门前,两口子煞有兴致地拿着林家府邸跟先前的荣国府,品头论足地比较一番,只觉林家不如先前的荣国府豪气,听人传话,才一个去见林如海,一个去见贾敏。
周瑞家的瞅着林家游廊下栽种的百年老梅挂着青青的梅子,梅子下一个熟人正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