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后,文武大臣出了大殿,不少人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严世松眉头拧成疙瘩,忧心忡忡找到廉亲王,见了礼,“王爷,陛下是不是昏聩了,我刚递的奏章,马国成、隆多子这些人按律都该处斩的。
眼下陛下却重用他们,是何道理?”
萧荣目中也带着疑惑:“此事本王也觉疑惑,但皇帝绝不是愿意妥协之人,此举一定有别的阴谋!”
严世松犹豫再三:“王爷,这会不会是陛下想与我等妥协,释放的一种信号?”
萧荣皱眉:“严大人,皇帝能让先帝冒天下之大不韪立女子为帝,心性岂会差了?
刚登基那会连杀四位直谏的重臣,怎不见她妥协?”
“那……下官接下来该怎么办?”
萧荣面露难色,“陛下已经下旨,要我按律严惩。”
萧荣面色冷淡:“就按她说的做,毕竟不是赦严藩、隆多子、贾真儒等人吗?”
“那陈言……”
“严大人,欲成大事,必有代价。”
“是,下官明白了!”
“还有,我大乾素有祖制,不许朝臣与亲王结交,严大人以后注意些!”
“是……”
萧荣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走向自己马车。
只是刚上马车时他似想到什么,回头看向许青麟所在,嘴角不自觉上扬。
今日未见许良上朝,应该是魏使找人动手了。
也不知结果如何,回去要派人打探一下消息。
王府上那些吃干饭的,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没人告诉他,回去一定要严惩!
……
几个朝臣凑到姚光年身边,七嘴八舌。
“孟旭兄,陛下此举为何意?”
“是啊,我听闻严大人所呈的奏章中,那马国成、隆多子是贪腐之首,按律当斩的,怎么摇身一变,成了赈灾监察御史了?”
“这两个人可是雁过拔毛的人,不是五五开能打动的。”
“……”
姚光年笑道:“诸位放心,这是陛下在我等接连攻势下做的让步,让马、隆二人赈灾正是暗示!”
众人一听,神色振奋,“那我等该怎么做?”
“当然是就坡下驴了!”
姚光年双手负后,自信一笑,“陛下若用旁人,还需揣测一番。
可用此二人,无需猜测,一是与我等妥协,这二嘛,是陛下或许也想借赈灾之机分一杯羹。”
“嘶——”
众人听闻此言,吃惊看向姚光年,“陛下也想捞钱?”
“姚大人,你这话不对吧,整个大乾都为陛下所有,陛下还得着捞钱?”
姚光年摇头叹道:“诸位,国库钱粮是谁的?”
“当然是陛下!”
“非也,国库的钱粮乃我大乾所有。若归陛下所有,她想动用钱粮又何须经户部调拨?
陛下名义上拥有天下钱财,可能支配的钱财只有宫中内库。
陛下需要一个理由,把钱粮从国库转内库。
如此诸位可明白了?”
众人听到此种解释,眼前一亮,茅塞顿开。
一人笑道:“既是陛下也想分钱,那我等这次……”
姚光年一手捋须:“诸位,为人做官,切不可眼光太窄啊。
陛下已经示弱妥协,我等做臣子的自该懂分寸,此次无非是少分一些罢了。”
众人恍然,偷瞄有太监相陪的马国成、隆多子,约定回家之后便去拜访二人,暗中去谈分成……
……
人群中,田成眉头紧锁,心情沉重。
如马国成、隆多子一样,他下朝时就领到了大太监送的圣旨。
圣旨他看了,上面写的是见到圣旨后即刻出发。
身旁还有陪着的太监,分明是女帝催着他出发去甘州的。
甘州远在千里之外,往来艰苦。
路远迢迢,难保不出意外。
让他没想到的是,女帝降下旨意的时候,朝中竟无一人替他说话。
走了从大殿到宫门这一段距离,他终于想明白了。
自己附和姚光年进言是多么愚蠢的举动。
姚光年上奏的是临洮干旱,严世松上奏的事官员贪腐,都是有实事依托,不怕女帝深究的。
唯有他上奏的是天降陨石……
当另外两方的目的达成后,便没人在意他的死活了!
实事上,女帝的做法就是跟其他两方妥协,却没有跟他妥协!
想想也是,三方同时发难,女帝怎么可能一个都不计较?
刚登基那会,女帝可是连杀了数位大臣!
田成满心懊恼,哀求身边太监,“这位公公,烦请通报陛下,下官有事要奏!”
怎料太监尖声道:“田大人,咱家不伺候御前,传不了话。”
“再者,咱家出来的时候上头也有交代,陛下说了,若你求见,一律不见,只要你快些动身上路!”
“上路……”
田成心都在哆嗦。
“扑通!”
田成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朝着太极殿的方向跪了下去,以头抢地,“臣田成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