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头的对讲主机,呼叫住在堡垒深处的高老板,等他授权开门。
说实话,有钱也不住这种房子,太麻烦,下楼买个菜还要刷卡,万一忘带了只能求助大堂保安,亲友来访,也得下来领人,保安不认识的人不给开电梯。
就好比现在,舒楝左等右等,电梯门丝毫不给面子地紧闭,高旻搞什么鬼,难道病重到无法起身了吗?
舒楝正想返回大堂找保安帮忙,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高旻走出来,一身英伦学院风穿搭,舒楝击节赞赏,想不到高老板非正式场合的着装风格还挺sart casual的,酒红色的圆领毛衣内搭丹宁小尖领衬衫,下配海军蓝窄脚西裤,身上披了件款式简洁的深灰色驼绒短大衣,唯一破坏美感的是,他脚下踩了一双软底室内拖鞋。
“你着急出来吗,鞋都没换,直接给我开电梯门就行了,干吗下来多跑一趟,还是说,你们这里规定,访客必须由户主认领才给进去?”
舒楝开口就是段子,把高旻逗乐了,刚笑两声咳嗽起来,双颊急速涌上一层潮红,看样子是真病了。
高旻真话当成玩笑说:“贵客来访,倒履相迎才不算怠慢!”,在监控视频看到舒楝的那一刻,他迫不及待想见到她,披上外套急忙忙地跑出来,压根没顾上换鞋。
“走,咱们上去吧”,高旻说着从舒楝手中接过提篮,“来,我拿着”
“又不重,再怎么说你也是病人呐”
“自己空手,让女士提东西,不是绅士所为!”
“来来来,花也拿着,让你继续发扬绅士精神”
高旻将大束的绣球花抱到胸前,垂下眼睫,神情既羞且喜,“谢谢你送的花,我很喜欢”,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衬得肤色如玉。
坦白讲,高老板颜值高,双商高,学历高,收入高,身高腿还长,老天对他过分厚爱……联想自身,够努力,够奋发,也够积极向上,可硬性条件跟人家一比,渣都不剩了。舒楝倒不是妄自菲薄,实在是运气不给力,再折腾也白搭。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糟糕,莫名其妙地乱感慨什么呀,我去,不要被富贵迷了眼!
舒楝的脸色变了几变,意味着什么,高旻不得而知,他只是用溺爱而纵容的眼神看着表情多多的好友,怎么看怎么可爱。
她穿着金属色短款羽绒服和男孩风的做旧牛仔裤,头戴小怪兽针织帽,脚踩黑色跑鞋,看上去像青春期的叛逆少年,连不耐烦时的高低眉和表达不屑的撇嘴都那么调皮有个性。
朋友们对舒楝的嘲讽脸不能忍,特别是她白眼翻得都能截表情包了,居然还有人看着顺眼,只能说明高旻的眼睛自带滤镜,所以他看舒楝什么都好,应了句老话,情人眼里出西施,可问题是他和舒楝离情人关系还差得远。
高旻虽然需要看眼科,但敏锐的观察力依然在线,他感觉舒楝有点小不爽。
舒楝被他盯着不自在地挠挠脖子,“我脸洗过的,没粘什么吧?”
“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本应另找时间正式邀请你温居,而不是礼拜天随便把你叫来,打扰你休息!”,高旻从自己这边找原因。
他怎么看出来的,有那么明显吗?舒楝尴尬地笑笑,“择日不如撞日嘛,我今天挺闲的”
“你没生气,我就放心了!”
生气谈不上,至多有些酸葡萄心理,再想起在股灾中蒸发的血汗钱,真是没法用开阔的心胸,明朗地笑对人生,如今劳动价值得不到尊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和奋斗在一线的工人可能辛苦一辈子也住不起滨江壹号,即使她这种体力脑力双混合的劳动者也未必住得起,滨江壹号每平米的价钱够在二三线城市买套公寓了都,而对某些拼爹或玩资本的人来说,买房置业不过是洒洒雨的小事。
心里话不便明言,舒楝掩饰地移开视线,左右打量豪华的电梯轿厢,红木包金扶手,拼花大理石地板,马赛克镶嵌的等人高镜子,天花板是西斯廷教堂那种宗教风的天顶绘画,总之,很大气,很上档次。
电梯直升顶层,门一打开,印入眼帘的是风格极简的纯白色空间,过廊中陈列两侧的艺术品是唯一跳跃的颜色。
舒楝做过朱子腾的经纪人,对当代艺术品略有涉猎,以她半吊子的眼力,认出了墙上的装饰品不少出自名家之手,其中有副波普人物肖像画是理查德·菲利普斯的作品,最为引人注目的是明亮清新的三维壁挂艺术品,成千上万个迷你手绘风筝由涤纶、棉线和纤维编织连接在一起从天花板悬垂而下,组成色彩缤纷的涂鸦,呈现出抽象的美感。
她边走边看,有种置身画廊的感觉,高旻偷眼瞅舒楝,竟然十分紧张她的看法,担心她不喜欢。
察觉到高旻的目光,舒楝扭过脸挑挑眉,“高旻,你这儿的艺术品加一块快跟你豪宅的价值不相上下了吧?”
“房子很豪吗?”,高旻蹙眉,在他的概念里,“豪”是坏品味的代名词。
舒楝点头,“富人街上最贵的房子,能不豪吗?”
“我不是冲它最贵买的”,其实我更中意滨江十八号……剩下的半截话咽回肚子,做不成对门的邻居,只好做一条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