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源约舒楝在随意茶馆见,江南仿古建筑,菱花窗下摆着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
服务员引舒楝入座,稍后上了一壶龙井并几碟干果蜜饯,请她品茶听曲儿。
舒楝左右看了看,东道主还没影儿,横竖她赋闲在家,时间多的扑出来,多等会儿也无所谓。
手机震动,舒楝接听,是孟源。
“服务员给你上茶了吗?”
“怎么,你提前点的?难怪这么周到”
“抱歉啊,我有点事儿,待会儿过去”
“那你先忙吧,我反正没什么事”
挂完电话,舒楝拽过来一盘瓜子嗑,五香味儿的甚合她意。
茶馆顶头靠墙搭了个台子,悬挂着曲艺人生的牌匾,男女两名先生,一人身着竹青长衫膝头横着三弦,一人身着月白旗袍怀抱琵琶,吴侬软语百转春莺般咿咿呀呀唱着小调。
虽然舒楝对弹词唱腔一窍不通,但她真心觉得评弹曲韵优美,委婉动听,如今生活节奏太快,偶尔体验下复古的慢休闲方式,松弛下神经,挺能陶冶情操怡心养性的。
孟源特别喜欢中国传统文化,谈起来头头是道,茶道要用赏的,评弹要用听的,昆曲要用看的……舒楝总觉得她体内住着一个老灵魂,老成不说,还爱怀旧。
但就是这么一个四平八稳的人,有时会出其不意地做出让人大跌眼镜的事。
说结婚就结婚,一点预兆都没有,前阵子聚会时,她还抨击社会歧视大龄女青年,对待离婚人士都比单身光棍宽容!她还声明要跟管闲事的人们斗争到底,这番宣言有效期还不到一个月,她居然就要闪婚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舒楝这儿正寻思着,孟源风风火火的来了,脸上挂着几分喜色,精神昂扬。
孟源也不讲究饮茶的规矩了,端起杯子猛喝一气儿,缓解了口渴,她向舒楝解释迟到的原因。
“逛家具城误了时间,对不起啊!”
“你自个逛?”
“和我老公一起呀,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登记了!”
舒楝讶然,“你和他认识才多久就结婚,会不会不太慎重?”
“那要多久,恋爱谈个十年八年?我们岁数都不小了,既然都是奔着结婚来的,那还拖个什么劲儿!再说缘分到了,他家也是拆迁过来的,父母互相也认识,平常遇见了会打招呼的关系”
“人怎么样?”
“还行,挺憨厚的,在银行工作,小职员,挣的不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得了——上个月我俩跑贷款买了间二手房,面积不大,八*九十平吧,等以后孩子上小学了再换大房子”
“这么快计划要孩子?”
“我都三十了,再晚,可就成高龄产妇了”
“酒席还办吗?”
“办啊……不过有点悬”,孟源皱眉,“很多办婚宴的酒店预定都满了,还得继续找,日子也要选,办个婚礼千头万绪,别提多麻烦了!”
舒楝抿了口茶,瞄了她一眼,“是吗?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
孟源伸手打了一下舒楝,掏出手机递过来:“诶,给你看我老公照片”
舒楝伸过脖子看,长得挺平常,倒是不丑,身材属于微胖那一挂的。
“你不是喜欢王志文年轻时那种清瘦文艺型的吗,还说找男人一定找比自己瘦的!”
孟源收回手机,语重心长地说:“梦想和现实能是一回事吗?你当人人跟王如燕似的非白马王子不嫁呀?当然了,她长得好看,有那个资本!我有颜吗?说破天也就一普通人,还能找个吴彦祖那样的?过日子嘛,就要找个脚踏实地的男人,外表其次,人品好才重要!”
孟源向来比较清醒,不自量力的事很少在她身上发生,她会为了想过的生活做适当的妥协,舒楝知道她不会冲动行事,也就微笑的祝福她了。
“我自诩理智,其实跟你比,我还差了点勇气,亲戚四邻闲言碎语多了,我也hold不住了,干脆随波逐流,人生不就如此嘛!”
听她语调转低,舒楝拍拍她的手安慰,“随什么波啊,这叫融入主流生活圈儿,我一单身非主流,能随心所欲的过日子,还不是离家千里,他们管不着我嘛!”
孟源扑哧笑了,“瞧我,东拉西扯的,正事都忘了,婚礼那天我想请你当伴娘,如燕就不考虑了,她忌讳特别多,不都说伴娘当多了会嫁不出去吗?不敢劳烦她!”
这是能说出口的理由,剩下的就是说不出口的小心机了,哪个女人不想结婚那天光彩夺目,成为全场的焦点,王如燕长得美,找她当伴娘不是抢自己的风头吗。
舒楝就不同了,她个子高,能当伴郎使,酒量也不错,切要关头还能挡酒。
至于脸,在这个全民审美向韩国看齐的时代,舒楝的个性美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在她的衬托下新娘们显得尤其漂亮,所以舒楝当伴娘非常抢手。
舒楝没多想一口应下,但凡有空,她很乐意帮朋友忙。
孟源看伴娘的事敲定了,方才觉得不好意思,“你看我,光顾着聊自己的事,你从城投辞职的事,我还没问你呢”
“这有什么呀,东家不做,做西家呗”
舒楝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