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位孙复孙公子,在这一刻,心头也不会太平静吧?
是非善恶、祸福荣辱,就取决于这一柱香的时间了。
暗暗地吸了一口长气之后,赵昭婷心绪如潮:在这个深秋的夜里,就只能这样任人宰割了?
以孙复、司马宁领头的这一伙人,未必就有多强大。只是,我和青儿都是手无寸铁的,又缺少实战经验,要想脱身,着实不易。
如果就此向他们低头服软,且不说回去以后该如何向刘大将军交差,甚至,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就这样屈服于对方的武力,以后,又有何面目自立于天地之间呢?
那么,就佯作服软?只是,他们的耐心早已经消耗殆尽,吃过一次亏之后,就不会再轻易相信我们了。
这样的一炷香,再怎么长,迟早都是会燃到尽头的。而到了那一刻,就不由得我们了……
心思飞转至此,赵昭婷下意识地向那柱香望去。
原本将近一尺长的那柱香,转眼间就只剩下一半了!
正燃烧着的那一头,殷红一片,而且,还在缓缓地持续向下,越来越短。
孙复手下的那几个家丁,已然在摩拳擦掌了。不难想象,他们早已是急不可耐了。就等着主人一声令下,就可以一拥而上,刀剑齐施了。
而孙复和司马宁呢,则是似笑非笑,洋洋自得地打量着赵昭婷,就像猎手扫视着陷阱中的猎物。
眨了眨眼之后,赵昭婷计上心来,决定放手一搏了。
只见她踮起脚尖,神情急切,一副向乌衣巷、朱雀桥方向远眺的样子。
尽管也想到这可能只是使诈,然而,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到了这种时候,孙复、司马宁一伙还是下意识地转过头,向乌衣巷所在的地方,回望过去……
“昭婉、刘公子!你们,你们都来了——”赵昭婷煞有其事地大叫起来。
听到这样的叫喊声,孙公子一伙人,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身不由主地眺望起来。他们原本是背对着乌衣巷的,此前只顾着紧盯赵昭婷和青儿,若是就此让另一路人马从背后杀来,倒是有腹背受敌之虞了。因此,他们的回望,也自有道理。
借此良机,赵昭婷拉起青儿的手,径直往前跑。
刚刚跑出二三十步,这边的孙公子一伙人就醒悟过来了,气急败坏之下,也不忘望着赵昭婷的背影,迈开步子,径直追来。
“赵姑娘,你,你这哄人的本事,不错啊!”孙复边追赶边说道。
不难想象,他是这一带地方的地头蛇,尽管被欺骗了一次,耽误了数十秒钟。不过,他自恃脚力上佳,对于追上这两个势单力薄的小姑娘,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我骗了你了?”赵昭婷不愿意让对手小瞧,边跑边回应道,“我,民女只是说说而已,谁叫你相信了?”
“赵姑娘,相不相信,那是人家的事情。”司马宁帮腔道,“大姑娘家,可不要信口开河哦——”
“司马宁,”赵昭婷反唇相讥道,“到时候,你,你和孙公子,就知道什么是信口开河了……”
“赵昭婷,你?你……”恼羞成怒之际,这两个人尽管已经异口同声起来,不过,接下来要说点什么,却是一时没了下文。
此前,他们当着赵昭婷的面,说出了“清君侧,振朝纲”的话语来。赵昭婷回去之后,不说添油加醋,就是原话转述于刘大将军,后果会怎样,他们心里是很清楚的!头脑冷静下来之际,他们就越发觉得,这样的话语,已然成为套在他们颈脖上的一根绳索了。因此,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们都是不可能再让赵昭婷平安返回相府的了。
“昭婷?是,真的是你——”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此时入夜已久,在这空旷的荒野之外,这样的声音,自然是再清晰、响亮不过了,甚至,还有点山鸣谷应的感觉。
是真的,不会是幻听、幻觉!而且,那应该就是昭婉姐姐的声音了!
赵昭婷的心里,霎时甚是欣慰、激动、兴奋。
迫不及待之际,她也无暇去细想,姐姐如何会找到这里来,只顾拉着青儿的手,循声跑去。
其实,循声跑去,也只是说对了一半:那声音响起处,还有晃动着的灯笼和火把,这样一来,奔跑的路径与方向,那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昭婉,昭婉姐姐,是我——”她边跑边呼喊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孙复、司马宁一伙人,一时面面相觑、懊恼悔恨不已: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应该留出这一炷香的时间。现如今,煮熟的鸭子也要飞走了!当初要是一拥而上的话,哪会有如今的这一幕?
不过,后悔归后悔,恼羞成怒片刻之后,孙复把心一横,依然举起长剑,向前一挥:“追,继续追!”
众家丁听到号令,也就撒开长腿,继续追击。
这一刻,懊悔、沮丧之余,孙复和司马宁已经不再身先士卒,而是混迹于众部属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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