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与属下之间,何来此言?
赵昭婷心念一闪:以大将军目前的权势与地位,完全就没必要跟民女这样的下人套近乎。他之所以要这样问,自然是有要事相商了。
“大将军对属下恩重如山,”赵昭婷缓缓地说道,“可谓属下的再生父母。属下如若还能做成一点事情,均离不开大将军的悉心栽培!”
欣慰地点了点头之后,刘大将军意味深长道:“赵姑娘,你能够这样想,那前景,还是值得期待的……”
凝神片刻之后,赵昭婷举起茶杯,慨然说道:“属下,属下以茶代酒,敬大将军一杯!”
刘大将军也端起茶杯,凝神片刻,沉声道:“赵姑娘既有此意,就请满饮此杯,以表心意……”
说着,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青儿。
那青儿,一直就觉得自己地位低微,也就极少插话,如今看这刘大将军的意思,这杯茶,倒是一定要三人共饮的了!她素知主公不喜欢虚文客套,当下也举起茶杯来。
“青儿,青儿愿与大将军、赵姑娘风雨同舟,和衷共济……”这样说着,由于神情激动,那端着茶杯的右手,猛抖了几下,溅出些许茶水来。
那刘大将军微微一笑,也不曾呵责,只是茶杯前伸,依次跟赵昭婷、青儿碰了一下。
喝完这杯茶之后,刘大将军换上一丝诡谲的微笑:“赵姑娘,青儿,对于本相的家族与身世,你们算不上一清二楚吧?”
赵昭婷心头一怔:刚才满饮一杯茶水,颇有几分聚义结盟的意味吧?只是,这位刘大将军,时常给人以某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就像眼前这一刻,他并不急于给下属作训示、分派指令,而是高深莫测地要说起自己的身世来。而他的神情呢,分明是要属下先开个头……
“嗯,据属下所知,”赵昭婷硬起头皮,尽量把话说得委婉、含蓄些,“最近百来年,江南望族,大概就是王谢庾桓诸家了。只是,所谓的名门望族,也不是绝对的,也是处在变迁之中的。遥想当年,蜀汉开国之君,也不以家道衰落而消沉,即便是以织席贩履为业,也不堕青云之志,激扬向上,结果终成一代霸业……”
她的这番话,看似说了不少,又好像什么也没说:如此避重就轻、不着边际,自然就是不想让眼前的刘大将军有所猜忌与不悦。
刘大将军淡淡一笑:“昭婷啊,你能够说到这儿,已经相当不错了。哦,在此,本相只想问一句,大汉王朝的开国之君,是谁呢?”
“那,那自然就是高祖刘邦了……”赵昭婷回应道。
微微一笑之后,刘大将军神情凝重,一字一句地说道:“其实,本相祖籍彭城,本相的第二十二世祖,曾受封为楚元王,是高祖刘邦的亲兄弟……”
“啊?哦,是这样……”震惊之余,赵昭婷与青儿,尽管也不约而同地应了这半句,一时半会儿之间,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
这也难怪,此前,她们也只是大致上知晓,当世位极人臣的刘大将军出身寒门。在一个讲究家世门第的时代里,如果当事人不说,谁又敢冒着风险,去打听这一切呢?
因此,得知这刘大将军与大汉王朝居然有着如此的渊源之后,两人心中的震惊,早已溢于言表。
这一切,似乎也在刘大将军的意料之中。
只见他嘴角涌上一丝微笑,然后,缓缓地说道:“本相单名一个裕字,不过,本相出生之时,家道早已衰落,与宽裕、富裕什么的,毫不相关。嗯,早年,晋室南渡之时,本相的一位先祖也曾跟着南下,后定居于丹徒的京口一带。那一时节,且不说大汉苗裔早已中衰,就是王族司马氏,也难言昔日的荣光。就此而论,本相就只能算是寒门了……”
紧接着,他就将自己最近的三代,特别是自己如何从寻常巷陌之中崛起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赵姑娘,你说得不错,”收尾之际,刘大将军这样说道,“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也不是绝对的,也是处于变迁之中的……”
赵昭婷一边听着,一边暗自寻思道:以前,对于刘大将军的身世,我所能够知晓的,颇为有限。大概,也就懂得他出身寒门而已。这一次,一旁还多了个青儿,他居然说了这么多,是何用意呢?他的那些话语,最让人震惊的就是,他竟然是大汉高祖之弟的后裔!
帝胄之后,汉室宗亲之后,名门之后……这就是他所要点明的了?
或者说,有朝一日,当更多的人知悉这一切之时,又意味着什么呢?
诚然,对于属下和青儿这样的寻常人士而言,五六百年之前的事情,实在是太遥远了。只是,对于刘大将军这样的人来说,未必如此吧?当年,蜀汉开国皇帝刘备,不也是以汉室宗亲为荣吗?
家世、出身、门第、地位、前景……这一切之间的联系,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清楚的吧?
当然,我最感兴趣的,还是他崛起于寻常巷陌的经历。大部分寒门子弟没能够做到的事情,他做到了。甚至,当那些显赫一时的门阀世族,都无可奈何地走向衰落之时,他能够却逆风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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