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冥思苦想着的,就是情为何物?
乍一听到这样的声音,我心头一颤:“林,林大哥,你,你要说什么呢?”
在我听来,对方似乎很快就要说出某些类似于真情倾诉的话语来了。
“哦,赵姑娘,”林荣语气依然甚是平缓,只听他淡淡地说道,“再过一阵子,就有人来接班了。哦,你也要返回了吧,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到时,我就送一下你吧?”
如此不咸不淡、不着边际的话语,我的心头,那失望的波澜,横生迭起:这一次,我可真是自作多情了。人家要问的,是我的归途;而我呢,却想起和地老天荒有关的话题来了。
只是,这样的一段事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迷迷糊糊之中,我习惯于做梦;神志清醒之时,何尝不是这样呢?那么,到了什么时候,我才能够真正清醒过来呢?
原本,我目前所处的,就只是一处驿站,而我呢,有意无意之中,却把它看作了避风的港湾。
“嗯,好吧,”我的应变,倒也颇为迅速,“到时,到时可就要麻烦一下林大哥了……”
说得似乎甚是轻巧,然而,那声音,到底还是带上了一丝哭腔。
这种透心凉的失意与失望,也不是那么容易掩饰的。
也就在这一刻,林荣林大哥像是想起了什么,“唉……”的一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林大哥,你,你为什么要叹气呢?”我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皱了皱眉头之后,林荣这才缓缓地说道:“赵姑娘,在此,我也想说上几句。其实,你和魏少将军之间的事情,我也是略有所闻的。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这一刻,他的神情,所泛起的,是那深沉的回流,隐隐就是那长兄的风采了。此前,一直到现在,我一直习惯于叫他“林大哥”,确实不无道理。
眼见对方如此直言不讳,刹那间,我倒是像落水之人看到了那救命稻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我也就豁出去了,颤声道:“林大哥,既然是这样,我,我也就直言了。林大哥,你,你为什么要把我晾到一边?”
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在内心深处,我倒不再是忐忑不安,反倒是如释重负了。
敢不敢于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这是我的事情。至于对方接不接受,那是人家的事情。老是把心里话埋藏在心里,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呢?
因此,这一刻,敢于说出这番话,对于我来说,已近乎到了类似于口不择言的地步了。
林荣猛地一愣,接着,就缓缓地低下了头去。
我也没有再说什么,而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在这种情况之下,其实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了:对手的脑子,如果能够转过弯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否则的话,你说得太多,也是无济于事的。这,正所谓“响鼓不用重锤”。那个名叫主动权的皮球,已然来到了对方的脚下,就看对方怎么踢了?
也不知晓是过了多久,林荣总算开口了:“馨予啊,你是个好姑娘,你的心意,我也能够体会一二。只是,你根本没必要考虑我。其实,从见面的那一天起,我就把你看作自己的小妹子。因此,你也没必要多想什么,也没必要多说什么,日子还很长,以后,你还会遇见那些文武双全的如意郎君,你的未来,还是可以期待的……”
暗自叹息一声之后,再凝望着那茫茫夜幕,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若说林大哥无情,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一直把我的前途、冷暖,放在心里,确实是一个暖心的大哥哥。
若说有情吧,分明就有一位可以终身托付的好姑娘,就近在他眼前了。然而,他却是视而不见,和木偶也差不多了吧?
人们总习惯于说什么“感情上的事情,是不能够勉强的”,这样的一句话,自然是大有深意的。然而,在失意的那一方看来,似乎更像是某种托辞。
千百年以来,这情感上的事情,又有谁能够说个一清二楚呢?
在情感的舞台上,林荣林大哥,心甘情愿地扮演着一个看客的角色,着实让人惊愕不已。
跟我在一起,魏基立自以为看不到前程,就另择高枝,弃我而去了。虽说太过绝情、势利,不过,我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人家前程似锦,又何必屈尊纡就?再说,我又何必去扮演一个拖后腿的角色呢?合不来就分开,互不亏欠,也算是无可厚非吧?
而眼前的这位林荣林大哥呢,在他的心里,似乎根本就没有情感这根弦。换句话说,他甚至不屑于正眼看我!你以为的天长地久,在他的心里,不过是海市蜃楼。
他的意思很清楚了,就是让我趁早死了这条心。
只是,他既没有披着袈裟,也不曾身着道袍,何至于如此无情呢?
“林大哥,暂且撇开我的事情不说,”我斟酌着字句,“我,我真的觉得好奇怪,你也大不了我们几岁吧,怎么就会给人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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