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夫君,一边是一双儿女,姜瑜觉得就算是看在少数服从多数的份儿上,她也应该留在府里陪孩子们过生辰。
况且,两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着都比裴钧煜容易应付。
但若用这理由说服他,未免单薄了些,他那厮可不是好说话的主儿,倒不是说他的手段和态度有多强硬,而是他总有法子让她在不知不觉间听他的话,等她回过神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在他身上可吃了不少亏,绝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说来他近日愈发得寸进尺,仗着她对他百依百顺,缠磨她个没完,困得她像只笼中鸟似的,而他就是那个令人压抑的笼子,锁得她目光所及、抬手所触皆是他和他的身影。
白日里府宅内外的一应琐事和往来交际已让她忙得团团转,少有能自个儿随心所欲的时候,晚间好不容易陪完孩子们,空闲了下来,她本以为总算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了,像是练一练字、读一读诗文,肚子里多些墨水,也好让自己不至于在诗会上,在那些妇人闲话间引经据典的时候听得一头雾水,她因听不懂人家话里的机锋,已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过一回笑话了,那会儿真是臊得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因着深觉丢人,还不曾与他说过,只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要多看些书,多增长见识。
他可倒好,总有诸多理由如影随形地黏着她,他能一心多用,哪头都不耽误,自在满意得很,却是苦了她,每每刚一沉下心来,眼看着渐入佳境了,便被他或说话,或动手动脚地打扰,到最后时辰不早了,又被他带上床歇息,什么事儿都做不成,床笫间还得应付他一番,他精力出奇地旺盛,把她折腾得是身心俱疲。
好几次晨起,她虽勉强起得身来去请安,眼下却带着疲惫的淡淡青色,眉目间难掩倦容,被老太太和几位妯娌轮番关切地问她晚上是不是没睡好,她还得绞尽脑汁找理由搪塞过去,真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有苦难言。
姜瑜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离他远一些,以便能让自己在没有他在的、自由无拘的空气中喘口气儿。
这不,早在小半个月前,她就从平远侯夫人那儿知道了春猎的事,巴巴盼着抓住这个“休养生息”的机会,趁着他还没跟她提起,不动声色地想了好几个不随他去的理由,连该怎么跟他说都想好了。
她自认为这些理由足以说服他,而且还不会给他留下拿捏她的把柄。
可现在离春猎不过两日了,他还没跟她说起这事,姜瑜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也许他本就没想让她一同去的。
春日的夕阳,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散发着温暖而柔和的光芒。
天空被染成了橙红色,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线,平静的水面在夕阳的余晖中波光粼粼,映照着天空中多姿的云彩和几道驻足在池塘边上的身影。
姜瑜刚从外头回来,经过池塘,见此刻景致美好,想起了答应乐安移栽荷花的事儿,便就地同双儿和雁儿细细商量了起来,还顺手喂起了那对鸳鸯。
这时一个丫鬟也正绕过假山从池塘的另一头快步走来,见着姜瑜的身影便上前福身传话,说是老太太有事找她,叫她马上过去。
姜瑜很快来到寿安堂,一进门就看见老太太神色莫测,喜怒不辨,手里捏着一封展开的信,看得出信上写满了字。
待姜瑜跟她问了安,开口问过何事,老太太方抬起眼皮看向姜瑜,幽幽道,“煜哥儿媳妇儿,你如今办事算是周到,老婆子我最近有件事儿,思虑再三,还是觉得交给你办比较合适,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姜瑜心生疑虑,不敢一口应下,含笑小心问道,“有什么事儿,祖母您尽管说就是,虽然我经的事儿少,不定能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但这不还有几位心思玲珑的弟妹们在么,若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好的,还有她们帮着周全呢。”
老太太毫不留情道,“这话说得不错,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你的年纪最小,出身最差,嫁进来最晚,偏偏又是大嫂,成了我堂堂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比起她们几个,你是还有些不够。”
“是,我…我日后会多跟几位弟妹学着的。”姜瑜垂头恭敬应是,指尖捏紧了手帕,心下一阵忐忑。
“不过有一点,你比她们要强些。”老太太冷声道。
姜瑜听出她话里有话,猜到接下来的话只怕会更难听,不敢有丝毫松懈,身形往椅子外沿挪了挪,屁股仅稍稍挨着边沿,更垂低了头,姿态看起来极为恭顺。
果然,老太太旋即便厉声道,“哼,在笼络男人这一点上,她们远不及你,便是三房文哥儿夫妻两个感情不错,文哥儿媳妇也是个能生养的,马上就要生第四个了,他身边儿也有两个温柔贴心的通房伺候着呢。你可倒好,从嫁进来就牢牢霸着你夫君,又不是个好生养的,肚皮到现在都没动静,现在煜哥儿膝下只乐安一个儿子,几房人中就他子嗣最单薄。你身为正妻,本该想方设法为夫君开枝散叶,我原以为你是个大度能容人的,可前些日子有女人带着孩子上门来找煜哥儿,你是怎么做的?虽说是误会一场,可你的做法实属欠妥,我不说你,是想着你心里多少也该有点儿数。可你倒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