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时不时拿起一块儿切好的黄瓜放进嘴里,脆甜可口。
这时小玉却急急跑了过来,“阿瑜,阿瑜,不好了,云奴捉了信鸽来玩儿,那信鸽带来的书信被它撕碎了,爷发了好大一通火,说要扔了它呢,你快去看看吧。”
姜瑜心里一跳,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小跑回去,连连问小玉到底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云奴怎会去逮那信鸽呢?之前那些信鸽好几回随意落在它边儿上,也不见它主动去招,今儿是怎么了?
可小玉也懵着呢,“我也不知,洒扫的紫云说爷看起来怒气冲冲的,一从书房出来,就吩咐大家伙儿赶紧把云奴逮住扔掉,这会儿大家都放下了手里的事,正满院子地捉它呢,弄得鸡飞狗跳的。”
姜瑜暗叫一声糟,心里更是着急。
等她气喘吁吁地跑到院子里时,见他们在树干上搭了把梯子要爬上去,藏在树枝里的云奴看见姜瑜才终于冒了出来,不等围捉它的下人们反应,那团雪白就从茂密的树枝上蹿了下来,飞快地扑进了姜瑜怀里。
姜瑜赶忙伸手稳稳接住它,发觉它那圆滚滚的身子抖得可厉害,毛茸茸的爪子大张,紧紧抓着她的手臂,显是受到了惊吓。
看得她一阵儿心疼。
她环顾大家一圈,道,“云奴抓到了,我去跟爷交代,你们都干活儿去吧。”
众人这才散开。
她顺着云奴油亮的毛发一连抚了几下,根本舍不得责怪。
轻声哄了几句,拂掉它身上的小碎花儿,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点儿。
裴钧煜在书房里一边心不在焉地听卓星回话,一边支棱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奇怪,他明明听见了姜瑜的说话声,却怎还不见她进来给他“交代”。
姜瑜等到云奴不那么害怕了,收起了爪子,才把这白茸茸的团子给小玉抱着。
然后赶紧回到厨房做了一道茯苓八珍糕,又另泡了一壶热茶,端着进了书房。
进到书房,她见裴钧煜一如往常坐在书案后处理公务,卓星垂头站在旁边说事儿,手里还捏着那只奄奄一息的鸽子,她心里咯噔一下,暗暗祈求那可千万不要是什么重要的书信才好。
察觉有人进来,卓星立马停声,等她走近后,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书案后的主子。
裴钧煜撂下笔,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口冷茶,咳了几声,眉头顿时紧皱。
姜瑜赶紧收回落在那鸽子上的目光,走前几步去给他添茶,看到放在案桌上被撕碎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纸张,檀口微张,欲言又止,终是把求情的话先咽了下去。
到底怎么回事,卓星心里门儿清,观主子故作不愉的面色,拱手弯腰后自觉默默退了出去。
而裴钧煜又喝下一口热茶后,依旧一言不发,只抬眼冷冷盯着她。
难得他闲暇,她怎就这么不识趣,不陪他就算了,一下午连个人影儿也不见。
没办法,他只好想了个法子,引诱那白毛畜牲去抓鸟儿,等它闯了祸便作势要收拾它,好让她自个儿回来,回到他身边来。
至于那信件上的内容,他一早就看过了,碎了也无关紧要。
姜瑜拿出那碟刚做好的点心,拈起一块递到男人嘴边,讨好地笑了笑,“裴郎,忙到这会儿累了吧,这是我刚刚特意为你做的点心,趁还热乎着,你尝尝吧,应该合你胃口。”
裴钧煜垂下眼转过头去,随手拿起一本书,懒懒翻看了起来,还是不理她。
又是这样。
又是有事相求的时候才想得起他。
虽说是他早就预料好的,可他心里就是不痛快。
总是要使出各种手段来逼着她,她眼里才有他。
他到底是不甘心的。
姜瑜无奈放下点心,站到他身后给他捏捶肩背。
可这男人的肩背结实得很,她得使很大劲儿才感觉捏得动一点儿。
没多会儿,她就觉着手腕酸得很,捏不动了。
她俯身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双手从他颈后伸到书前,特意在他眼皮子底下张开给他看,撒娇似的嘟囔,“有没有舒服一点?你看看我手都捶痛了。”
裴钧煜凝视着这双不染蔻丹的手,白里透红,玉手如脂,是在他精心养护下蜕变成的样子。
他想起昨晚月琴的那双手,心想果然还是这双手合他的心意,看起来舒服。
男人心里蓦地觉得有些欣慰。
他伸手牵住一只柔荑,握在手里轻轻摩挲揉捏。
姜瑜顺势绕前去坐在他腿上,抽走他手上的书放在案上,恰好盖住了那几张碎纸。
“方才是我没有看紧云奴,让它不小心闯了祸,您别生气。您放心,我刚才已经教训过它了,我保证,以后一定看好它,您别扔掉它好不好?”
看,她总是这样,明明自身难保,却总是因为善良心软,让自己平白多出这些个牵挂累赘来。
明明不愿意做这些违心讨好人的事情,却又总是为了这些累赘来讨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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