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有份,滚过来!”
见王聪一动不动,老学究狞笑着用枪指向老巩,“怎么?想跑?要我再给他一枪,你才肯过来?摘下头盔,高举双手滚过来,跪在他旁边!”
王聪并没有摘下头盔,难道摘下来等着让老家伙爆头吗?他又不傻!
他慢吞吞地走向老巩,每
走一步,他保护老巩、打倒老家伙的几率就大了一分。可没走几步,老学究便意识到王聪和老巩靠得太近了不妥当。他改变了主意,指向受伤的交易员,“跪在他旁边!”
王聪慢吞吞走到痛得满头大汗的交易员身旁,问三、四米外的老学究,“这儿?”
“把头盔摘下来,快点儿!”
王聪的动作稍有迟疑,老学究便一枪打在他双脚之间。
王聪知道,要想赢,就得让老家伙放松戒备,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再近一点,近到可以瞬间动手。要想近,就得冒险!
所以他慢吞吞地摘下头盔,递给老学究。
老学究哈哈大笑,上前拿走头盔,然后用枪指着王聪的头。两人相距不到一米,老学究的眼神如同鹰隼般锋利,脸上的沟壑清晰可见,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
也许他已经快六十岁了。
王聪觉得这是个不可理喻的人,漫长的生命里,他到底做过什么有价值的事情吗?
老学究当然猜不出王聪的脑袋里转过了这么些奇怪的念头,他同样无法理解王聪听话地摘下头盔,选择和同伴同生共死。他阴恻恻地说:“我现在再开三枪。猜猜看,这次你还能不能活过来?”
老学究的枪口和王聪的额头之间仅有几公分的距离,王聪隐约能感觉到枪口的滚烫,他很平静,“你不留我做证人了?”
老学究摇了摇头,“很遗憾,不用。有中间人,有枪手,足够让朱老二翻不了身。小穷鬼就是小穷鬼,就算是做证人,你也不够资格。知道吗?二十年前,我是秦山最好的枪手之一,你中了我三枪没死,我的面子往哪儿搁?所以我得再杀你一次!一个人能看见杀死自己的人,是一种幸运,你千万别闭眼睛!哈哈!”
此时王聪似乎只剩下死路一条。原本心存侥幸的交易员低下头,不想眼睁睁看着这小子被杀;老巩虽然因为疲惫闭上了眼睛,但他的耳朵动了动,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这样就结束了吗?
在老学究扣动扳机的一瞬间,王聪的左手突然冒出来,将老学究持枪的手稍稍往外一拨!枪声在王聪耳畔响起,‘砰’!
一瞬间,王聪的世界只剩一声悠长的耳鸣声,所看到的一切也随之放慢了速度:老学究正在往外荡开的手,他脸上诧异的表情,甚至自己身后那颗正在飞翔的子弹!
王聪迅捷无比地抢回了头盔,然后将它重重砸在老学究的脑袋上!
他不知道多大力气才能打晕这个老混蛋,事先也没想过可以这么打。他纯粹是心到手到,自然而然地竭力一击!
头盔和老学究的脸亲密接触的一瞬间,对方的脸突然扭成了怪异的s型,两眼翻白。但老学究的反应极其迅速,他一手拉着王聪,两人一起摔倒在地;另一只手紧握手枪顶在王聪胸口,连开数枪!
王聪只觉得胸口被一根铁棍猛戳了几下!他忍住剧痛,挥舞头盔,玩命往老学究的脑袋上砸!
狠砸数次之后,猛杵胸口的铁棍突然消失,他浑身一松,自然也停了手。
老学究的脑袋被他砸成了一团烂泥,红的白的混在一起,不管谁来,恐怕都认不出这人是谁了。王聪突然觉得特别肮脏,特别恶心,这些红的鲜血白的脑浆不少都溅到了他身上。他茫然地扔掉头盔,擦去溅到脸上的脏东西。
此时,胸口的剧痛令他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然后他‘哇’的一声,把昨天吃的全都吐了出来。
肋骨疼得厉害,不知道有没有骨头被打断?
吐干净之后,王
聪爬到老巩身旁,从后者的副武器包里找出自动绷带和急救药物,将老巩渗血的左臂包起来。
老巩小声说了一句,“干得不错。”
王聪苦笑道:“多谢夸奖,还有哪些伤口?”
“没有了,其他的你处理不了。”
王聪犹豫了片刻,小声说:“我杀了人,可他该死,对不对?”
我杀了一个同类。不管这个人是好是坏,他都是我的同类。
动手的时候,人被愤怒的情绪支配,还不能真正明白自己的做了什么。可现在,王聪只觉得掉进了深海,海水淹没了一切,他需要一个人把自己从水里拉出来。
可老巩没有拉他一把的打算,“不是,没有人是该死的。”
他顿了顿,淡淡地说,“也没有人是不该死的。神才掌管生死,我们是人,人管不了这些。管不了的,就不管。”
人只需要披荆斩棘,大步向前,不管生死!
王聪猛然一震,似有所悟。气息微弱的老巩,眼神却始终明亮,就因为他一直怀揣这样的信念吗?
一旁的交易员在小心翼翼地喊:“救……救我。”
老巩小声说:“现在去,他的腿还能保住。”
王聪点了点头,去给交易员止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