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堵脆弱的矮墙隔开了一对生死大敌。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彼此都跃跃欲试,但因为那个可怕的狙击手的存在,谁都不想先动手!
门口的大头少年还在敲门,声音非常单调,非常枯燥。他是一条导火索。也许他会强行闯进医馆,像一颗扔进池塘的小石头,把大鱼全都炸出来;也许他会老老实实离开,给三方让出一个再次交手的机会!
茫然无知的大头少年很苦恼地挠头,在老学究那儿吃了闭门羹,没想到在医馆又吃了顿一模一样的菜,这让他好生沮丧。他当然不知道,自己正在台风风眼上,稍有不慎,就会被风暴撕裂,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运气太糟糕了。
“有人吗?关医生?别担心,我不是来看病的!”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医馆里依然无声无息。不过这一次,大头少年可不敢再翻墙而入了。自己是来道谢的,要是翻了墙,不就成了做贼的吗?
他在医馆门口的小树下老老实实坐下,准备耐心的等一会儿,可他突然发现,树下居然躺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他小心翼翼试了试对方的鼻息,没死。他推了推,对方没醒。这人身上没有半点儿酒气,怎么会就是醒不过来呢?真是奇怪。
什么人把他扔这儿的?
钟楼里的两人一直没说话。尽管离医馆足有五百米远,钟楼里的气氛凝重如山,甚至比医馆里还要压抑几分。王聪一直站在钟楼入口,观察附近的动静。突然,一直在盯着医馆的老巩打破了沉默,“你得走了。”
走?去哪儿?
“去找朱老二,让他派人去医馆。”
没错,既然那人躲在医馆不动,我们也不能这么一直等着,让朱老二出手才是最佳选择。
“然后呢?”
“留在他那儿,我去找你。”
王聪点了点头,不疑有它,无声无息地离开了钟楼。
在小巷中奔跑了一段距离之后,王聪回头看了眼钟楼上方,相隔太远,他只能隐约能看见窗边有一个人影。教官,你远不在最佳状态,你要小心。王聪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扔下老巩独自一人?可也许朱老二是唯一的正确答案!
他不再迟疑,飞快地跑向朱老二那座戒备森严的大院,那座堡垒。
目送他远去,老巩轻轻张开手掌挥了挥,嘴角微动,“再见,小子。”
对方明
明能逃走,却一直待在医馆一动不动,显然还有依仗;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了,失去了中远距离狙击最大的优势。僵持得越久,自己越吃亏。自己已经竭尽所能,却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所以老巩得让王聪离开,所以他要骗他去找朱老二。
老巩并不确定朱老二会不会出手。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王聪在朱老二那儿躲起来,朱老二的堡垒也许是全谷唯一一个能庇护王聪的地方!
钟楼距朱老二的堡垒八百米,王聪至少还需要一分钟。
老巩眯起独眼,瞄准镜里的医馆和往日的任何一个清晨同样安静。门口蹲着的大头少年百无聊赖,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那个固执的老关躺在机甲旁不知生死;附近院落的人家屋顶飘出一缕炊烟……狙击枪的十字标线渐渐移到了墙角那人的藏身处。
出来吧,看看谁更快!
只有把人逼出来,让朱老二正视敌人的可怕,这个狡猾的家伙才没法一直当缩头乌龟!
“砰!砰!砰!”
他完全凭感觉朝那人的藏身处开了三枪!没想到,那人竟然毫无反应,反而是另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视线中,鬼魅般冲进了医生的小楼!
老巩看不清小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小楼似乎轻轻晃了晃。其实时间只过去短短的十秒钟,可在老巩眼里,这十秒钟像半个世纪那样漫长,因为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随后,医馆小楼轰然坍塌,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窜了出来,分头跃开!
为什么是一黑一白?
黑袍机器人?!
老巩不假思索地朝那个黑色身影开了三枪,“砰!砰!砰!”
下一刻,惊人的危险感涌上心头!他猛地向后躺倒,一颗子弹从虚空中钻出来,正中窗棱,擦着他的头顶飞出去!老巩变了脸色,对方的枪法恐怕比自己更强!
他毫不犹豫拎起枪和背包,冲下楼梯,冲出钟楼,冲进小巷!
对方对自己的杀意已不可阻挡,他要逃去第二狙击点!
他没想过自己能不能逃掉,他必须逃掉!
小子,我帮你拖延了半分钟,只能拖到这儿了,你可千万别在半路上被人抓住!
医馆外,一个黑影冲天而起,宛若黑龙,朝钟楼猛扑而来!
王聪正在小巷中低头狂奔!
周围全是民宅和院墙,视线被挡,他当然无法察觉医馆小楼的突然倒塌;离钟楼已有五百米远,他也不可能看见老巩所在的狙击位连续爆出的火光;离朱老二的堡垒尚有一段距离,他并不知道院内的多台机甲正在启动。
他只知道一点,如果老巩要向朱老二求援,那一定是没有了其他选择!
老巩现在一定很危险!
老巩确实很危险。
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