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禾的决定,就像是一个开关。
而开关的那头,牵着永不质疑的郎青,与犬族。
没有兽人会想同一个无比团结的种族为敌,哪怕是河马兽人中最最强大的战士也不行。
贺犸死死的盯着郎青,或者说郎青身后的米禾,将牙齿咬的吱嘎作响,何妈的脸色也有些惨白:
“我们会商量的。”
兽神高于一切。
没有兽人会想要在刚刚见识过神使厉害之后,得罪神使。
既然首领不被神使承认,那么就意味着他们的决定与道路是错的,换首领也几乎就成了必然的局面。
何妈知道如今族内的情况有多着急,尤其是在看到米禾会对幼崽多加照顾之后,这一份想要促成交易的心,也算是达到了巅峰。
何妈没有犹豫,转身回到自己的族人之中,便开始挨个询问在他们的心目中,除了贺犸究竟谁能够暂代首领的位置。
这个答案当然是不固定的,十个兽人能够说出十个不一样的名字来。
可何妈的在追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还在后头问了一个看着不痛不痒,但十分有意思的问题——
她在挨个询问,族人们所能承受的最大代价是什么。
何妈的性格比绝大多数的族人们都要沉稳,她没有忘记,米禾原先曾经说过,‘只和首领对话,可首领开口说出的代价,所有族人都要承受’。
换句话说,这不仅仅是一个兽人的决定,而是决定背后,无数道兽人的血泪。
贺犸被神使所不信任,何妈只能以这个问题来初步鉴别族人中是否有极端者,以及大部分族人们所能承受的极限,尽可能大的保护自己的族人们.......
而这,刚好戳中了米禾的心。
米禾抬起眼,视线不可抑制的在郎青后腰线条流畅的腰窝上一扫而过,最后定格到了兀自生闷气的贺犸身上:
“看到何妈做的事情了吗?贺犸。”
“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选择你的原因。”
米禾的声音很轻,但是却透露着一股不可抗拒的信服力:
“你不知道你们需要拿出什么与我交易,可从始至终,你都没有询问过自己族人的意见。”
不但没有询问,甚至也没有像郎青一样,表露出哪怕一丝一毫,愿意为族人赴汤蹈火的表情。
所以其实真的不能怪米禾对贺犸有所不信任,是贺犸自己也没能做到一个首领该做的一切。
武力有时候并不能意味着一切,善良与品行,才是当好一个首领的关键。
比如米禾曾见过的犬族前族长,那只光看皮毛就知道血统并不纯净的土松犬老兽人。
他的武力值肯定是不如獒犬这一支脉的,可无论是獒犬还是猎犬,在他年迈之后也不改往日的敬重,而他如今虽然已经暮暮垂老,也仍然想着将食物分给其他兽人......
这些品行,其实才是米禾所看重的。
而在河马一族中,米禾最最看好的河马,其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会挨个去询问愿意接收什么代价的何妈!
米禾刚刚之所以说那些话的原因,不但是在敲打贺犸,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想提醒河马一族注意一下何妈!
果然,在反应过来之后,不少河马兽人将视线放到了何妈的身上。
寂静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是何妈将咱们带到这里的!这里没有神罚!”
“何妈先前还一直保护我们......”
河马一族很快陷入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之中,让何妈当首领的声音,占据了绝大多数。
没有什么别的声音,几乎是片刻之间,何妈便被推举成了新的首领,被无数只族人欢腾的手推搡着来到米禾面前。
何妈仍然有所踌躇,回头看着自己一寸寸僵化的兄长,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出声道:
“我兄长很厉害,他才是最应该当首领的兽人,只是他或许还不明白要如何照顾伴侣,照顾族人.......
“我相信他一定会改的,等神罚结束,再让所有的族人推选,到时候贺犸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族长。”
到底是一起长大,说是兄长,但更像是父亲的存在,何妈不觉得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好族长,好首领。
终究还是在米禾面前,为贺犸说了好话。
来自妹妹的支持令贺犸突然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终于还是结束了同郎青的僵持,寻了个岩壁边的位置沉默坐下,不再理会米禾那边的情况。
米禾看了两眼,冲何妈点点头:
“让你的族人们列队,我来发食物。”
何妈显然松了一大口气,但随机而来的,是紧张:
“那我的族人们要付出什么......?”
这一点,米禾原先也想过:
“晚些等雨停之后,你们需要帮我挖一个池子,还要修一些小水道。”
“如果你们答应,我现在就可以将食物给你们。”
犬族已经答应帮她开垦田地。
有田地,自然就一定要有水源浇灌,不然的话,就需要一趟趟的挑水浇灌,耗时又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