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山洞之中,米禾闹出的动静其实一点儿都不小。
可那句被刻意模糊的最后一句话,三只小崽子却没有听清。
米禾擦掉额头的汗水,想要站起身确定一件事情,没想到刚刚换好的防水布遮光效果太好,篝火经过一夜又已经熄灭,没看到脚边的东西,险些被绊了一跤。
米禾只能重新点起篝火,定睛一看,发现那赫然是几只硕大的田鼠。
田鼠堆叠在她的脚边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伤口处的血液已经凝固,散发着一种死不瞑目之感......
小崽子们居然昨夜又去打了猎?
米禾低头想要抓起田鼠,将其换个地方,结果却在田鼠的腹部又看到了不少东西。
那是一些和她田地里某些种植物很像的草。
有那么一瞬间,米禾甚至以为三只小崽子们连夜去挖了她苦苦种下的地,可捻起细看之后,才发现确实不是,只是相像。
例如她田地里的一株植物是带着红色果子的,叶片光滑的。
可这里与其相像的一株却是带着一种半紫色果子,叶片处还带着刺,和少许的锯齿。
看着有点像是没有进化完成。
米禾下了定论,又看向植物的底部......
这里约摸得有十几株的植物,每一株都是根部带泥土的。
很显然,挖它们回来的兽人,看到了米禾的田地里有这些东西,并且知道米禾想要种他们,所以将其连土都一起带了回来。
会是谁呢?
没有悬念,三只小崽子。
他们没有在嘴上说任何的话,却早已经将能看到的一切记在了心里。
米禾心中震颤,放下手里的植物,缓步走到了三只小崽子面前。
小崽子们没有像上次一样怒目而视,只是纷纷避开了目光。
米禾没有多问那些猎物和植物的事情,因为已经非常显然,那些东西是一种‘道歉’。
她只是伸出手,在骤然惊恐的好几道目光之中,掀起了重云原本遮的严严实实的兽皮裙。
兽皮裙被米禾拉到膝盖稍上一点儿的位置,脚上的伤,明晃晃的暴露在众人的眼光之下。
伤,很多的伤。
米禾看到了梦中的那条,也是最深的那条,到现在还有很深的黑印,以及狰狞的伤疤。
她轻轻触碰了一下,重云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爬起来重新将自己的兽皮裙扎紧。
另外两只小崽子不知道米禾在做什么,只是看到大哥紧张,也本能的紧张,嗓门最大的右苍率先发问:
“你在做什么——”
这是右苍难得没有喊米禾‘坏雌性’,也是他第一次没有说完话就自己中断。
因为,他看到了米禾的眼泪。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米禾的眼中滚落,滴落在地面的防水布之上,啪嗒啪嗒作响。
可米禾却在笑:
“重云,对不起,原先,是我疯了。”
她没有说其他孩子的名字,因为刚刚经历过那身临其境的记忆,她也知道,自己最最对不起的,就是这最大的崽子。
重云本能想起来母亲第一次说对不起时的模样,一时之间死死咬着唇,没有出声。
米禾没有理会骤然警觉的另外两只小崽子,只是再次说道:
“你应该,是最能懂我的。”
“我从来就没有讨厌你们,我只是...我只是恨死了那个冬天。”
如果说原身折磨小崽子的原因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恨那个兽人留下的骨肉,可如今的米禾,却是彻底明悟原着中那份一直想找却又无所踪影的‘违和感’以及‘痛苦源泉’来自哪里。
面对一个疯掉的狠毒母亲,几只小崽子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事情了。
凶戾,厌恶,都是保护色。
他们甚至还会在小摩擦之后,还会带来食物,以及她想要的植物......
她到底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不爱这几只小崽子!
重云的眼神在米禾的脸上来回扫视,终于,在没有发现半点儿破绽之后,才开了口:
“......你从来不让我提那个冬天的事情。”
虽然他也确实再没有提起,可之后的每个冬天,她都会和疯掉一样,对他们的折磨更甚平时。
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可怕。
他想要和弟弟们解释母亲从前很温柔,可那份温柔,弟弟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自然也不会相信。
米禾擦了擦眼泪,声音沉稳了下来:
“以后可以提,我的疯好了,不会再困于那个冬天。”
“你们不用再抱着伤出门打猎,不用再冒着危险给我找什么草药,搞什么等价交换......”
米禾目光炯炯有神,声音逐渐坚定:
“你们只需要待在山洞里面,我会带回来食物,以及我们需要的所有东西,这一回,我一定会尽到母亲的责任。”
“这回,不用你们先信任我,但先看我做什么,好吗?”
没有声音回应。
可米禾已经发现了三只小崽子都不是很擅言辞的小兽人,肯定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