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朕还有些期待。”
他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之中带着揶揄。
看向许昌侯:“许昌侯觉得,这个事情新鲜不?”
许昌侯看着礼部尚书,觉得他疯了。
怎说出这种话来。
不过面上还是含笑:“老臣觉得,礼部尚书应当有自己的考量。”
“对于这些事情,老臣没有任何看法,毕竟不是这一次的主考官。”
“不过,关于这春闱一事,影响很大。”
“许昌侯意见呢?”皇上的手搭在龙椅上,看上去十分随心。
“老臣的拙见,就是觉得,今年的春闱不必继续下去了。到此为止,必须要查明此事何人所为。”
“礼部尚书资历尚浅,对于这些事情虽说有自己的考量,追求公平也未尝不可。但是如今这事情,归根结底,还是礼部尚书的问题。”
许昌侯说这个事情已然十分委婉了,相当于把礼部尚书的罪责说出来。
“……”谢礼捏着拳头,这许昌侯已经在背刺自己了。方才还让自己像狗一样听他的,也是好笑。
难不成他作为礼部尚书,就没有尊严吗?
这许昌侯到底想要做什么?如今是要把这黑锅彻彻底底给他吗?
看来,只能相信许清桉了,按照他的法子来,破罐子破摔。
许昌侯这边是没有希望了,因为许昌侯,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弃子!
礼部尚书难得没有懦弱,一改往日畏畏缩缩的形象,站在皇上的面前:“圣上,微臣从未推卸自己的责任,但是也是失察之责。关于这失火一事,不是微臣。”
“虽说很难解释,但是微臣还自查了如厕、水源、吃食都有问题。这些东西进来贡院的时候,一切都是好的,但是如今都出问题了。”
“这是微臣的调查记录。”说完之后,跪下来,那公公看了看皇上的脸色,而后才过去取过来。
许昌侯看着他,眼里都是冷漠。
无数次示意他不要冒进,不要这样和自己对着干,只需要听他的安排就是了,但是这礼部尚书都装作听不见。
许昌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难不成这个礼部尚书要背叛自己了?
但是如今在天子面前,许昌侯也不好表态。
只好再做观察。
皇上看了之后,道:“可有什么怀疑对象?”
“未曾。”礼部尚书摇头,“微臣还在查。希望皇上给微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另外。”礼部尚书把自己的乌纱帽脱了,就这样跪下,“微臣希望,能够以自身的官职,为天下的学子,谋一个公平的机会。”
“这一次总归是贡院的错,学子们都是寒窗苦读。微臣也是科举上来的,自然明白这一路走来多么的艰辛。”
“所以,皇上能给诸位学子一次机会吗?”
“谢礼大人。”许昌侯声音低沉,“有些事情,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些学子,你能保证每一个都是好的吗?”
“每一个学子都是你要保护的吗?鱼龙混杂,这个时候不彻查清楚,到时候若是有不轨之人成为朝廷重臣。那不就是你的责任,是我的责任!”
“老臣身为侯爷,从小也是看着皇上长大的。那些年我和先帝一起的时候,就告诉过皇上,身边的人必须要干净!皇上也必须是干净的人。”
“可懂这个道理?”
“许昌侯,是在教朕做事?”皇上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许昌侯赶紧道:“老臣不敢。只不过想起了那些年的事情,有些感慨罢了。”
“皇上若是要因此猜忌老臣,老臣也觉得寒心。”
“呵。”皇上淡漠,“许昌侯言重了。”
“您可是父皇身边最重要的人,也是我最敬重的人。怎会因为此离心呢?”
“许昌侯,您年纪也大了,这会儿在堂上身体也不舒服,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这个事情,就交给礼部尚书来做。”
“皇上,老臣方才说的话,您可一定要……”
“够了,休息吧,许昌侯语气都有些不对了。”
而后许昌侯也只能自己出去。
谢礼的心跳个不停,果然,圣心难测。皇上的心思,才是那个最难猜的。
这个时候会站在他这边,也是意想不到的。
不过好在,一切都赌对了,看来这朝堂,从来不是跟着谁,而是要跟着圣上。
所以,那个许清桉能够为自己所用,应当是不错的。最少,会是他的一把利刃。
先前礼部尚书只想要明哲保身,但是现在觉得,就算是升官,也有些道理。
“礼部尚书,你要如何?”
“朕想听听,你在贡院中,如何安置他们,如何惊喜继续考试?”
想了想,礼部尚书就把先前许清桉说的,一并告诉皇上:“微臣已经准备好了不透光的帘帐,环境是差了点,但是周围都是围起来。这巡考,微臣日夜都会检查。这一次,势必要帮大家弄好。”
“会试一年,不能让准备好的学子再等下去了。我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成,难得礼部尚书有这样的想法,朕倒是从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