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军的第一次实战,徐峰已经等待许久。
和他们对阵的敌人并不强,准确来说成分和他们差不多,都是从百姓里抽调上来的,成为半职业士兵的辅兵。
数量八百有余,而黑衣军却在三千,优势在我。
徐峰冒出这个名词马上就甩到一边去,毕竟这些人上次被官军追杀出一百多里地,不知道会不会有心理阴影。
等徐峰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爆发,列着方阵的黑衣军迎面撞上了分散点火的辅兵。
“杀!”
领头是穿着完整铁扎甲的战将,徐峰记得这个家伙叫董大虎,跟着舅舅已经很多年了。
让他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个董大虎能反手扛起几百斤的大树,拿来锻炼身体的也是镇门石锁。
不过五短身材,军中戏称他为矮脚虎。
在上次埋伏官军骑兵,他一个人用现在他手里的金瓜锤砸死了足足八个。
可以说他是仅次于童骁,第二个最能打的战将。
没有任何畏惧和退缩,黑衣军在看到辅兵放火立刻冲了上来。
冲的最快的黑衣军手持一把长枪,不过如果说是长枪,倒不如说是在木棒上面绑着一把刀。
不过能杀人的就是武器。
拿着火把的辅兵下意识抬手去挡,却被黑衣军用长枪拍在脑袋上,刀刃砍在辅兵的脸上,鲜血直流。
疼痛让辅兵在地上打起
滚,后面的黑衣军可不会放过他,各种武器轮番落在他身上,不一会就没了动静。
后面的董大虎没有动,甚至担任十夫长和百夫长的前伐木工们也没有动。
一个合格的士兵就是得见血,很多黑衣军起义时大多是躲在后面摇旗呐喊。
真正能打的可能都死在了博州城外。
战斗持续一会,黑衣军甲字营的阵型就散开了,没有办法,敌人太分散,为了抢救更多的粮食,董大虎只能默认十夫长自由行动。
徐峰从后面赶来,便看到一行十人队的黑衣军围住了七八个辅兵。
这辅兵估计是正准备点火,手里拿着枯草还有火种。
见自己逃不了,有些直接跪地告饶,有些拼死朝外冲去。
“打死他们!”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黑衣军在十夫长的带领下扑了过去。
一个拿着锄头的黑衣军尤其勇猛,对面辅兵都是拿刀的,见到势大力沉的锄头还打算抵挡,却被连刀带人砸翻在地。
鲜血一会便在那辅兵身下流了一地,没多大的功夫便停了呼吸。
其他人也不遑多让,连带着告饶,被黑衣军一一处决。
看到那些辅兵都死了,徐峰摇摇头,估计都杀红眼才这样,他也不好说什么,下次再提醒十夫长以上的将官,投降的不要杀,咱还缺劳动力呢!
徐峰正准备离开,
便听到一人号啕大哭,“娘啊,老婆,女儿,我给你们报仇了啊!”
回首望去,正是那位手持锄头的男人,一张黝黑的脸涨得发红,似愤怒,又似悲伤。
“那不是老姚么?”
“可不就是他,他们家就剩他一人了。”
徐峰有些好奇,发现说话的正是在旁边扑火的几个黑衣军。
“你们认识他?”徐峰纵马过来。
几个黑衣军认出徐峰连忙行礼。
“姚广生,都是俺们村里的人,能不认识么!”一个黑衣军回答道。
“他怎么了?”
“回将军,之前官军打崔大帅,来我们村里要修营地搬粮食,我们都被征发出去了。”
“等我们回来,整个村被祸害够够的,老姚家更惨,因为家里没有别的男人,遭了老罪。”
几个黑衣军摇头叹息。
原来姚广生父亲早年病亡,家里养不了那么多人,只好把弟弟妹妹送出去。
好在姚广生勤奋,农忙种田,农闲去城里找活,也过得不错,还娶了老婆生了女儿。
青麦法都在城镇附近推行,姚广生并没有受到波及,在城镇爆发起义时,他们村都没有参与。
然而官军为了平叛,却将村里男人全部带出去干活,直到博州之战结束。
姚广生回来后却震惊地发现,母亲被勒死在房梁上,妻子被人绑在大门侵犯至死,几个月
的小女儿更是被人从中间劈开。
临死前,小女儿手里都还握着自己从城里给他带来的布娃娃。
做这些不是起义军,而是负责平叛的官军!
问了村里幸存的人才知道,官军出来寻乐子看中了自己妻子,妻子不从,咬伤了官军,这才遭到他们的狠厉的报复。
徐峰听完直接愣在了当场。
前身史书上他也不是没有看到过类似的记载,但都是一笔带过。
闹兵灾,闹兵灾,对于老百姓来说,兵就是灾!
以前的士兵就是皇权的暴力机构,人民子弟兵的出现也不过寥寥几十年,在以前,士兵可是被叫军爷的!
幽幽叹口气,徐峰发现自己肩膀无形变得沉重异常。
乱世人民甚至不如猪狗,自己能做什么?
正是迷茫的当头,耳边响起了系统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