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倬好似也是知道黄公公的小心思,但是他并没有拆穿的想法
“防人之口甚于防川,防人之心呢?老夫自是有自己的目的,这一点老夫从不否认,但是在赵王这件事上到底是禁是杀陛下不拿个主意,有今日行径不是迟早的事儿?只要有这个心,在面对朝廷空虚胡人作乱如此大好时机,那位赵王殿下真的能做到坐怀不乱?杀伐果决这件事老夫那位外甥做得到却教不了,须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先帝将陛下托付于老夫,这一课便让老夫教他吧”
林倬却是没有丝毫理亏的样子,毕竟这件事的根本原因就是赵王自己作死,他们的行为更多的是逼着赵宏做出一个残忍的选择罢了,而残酷的选择本就是身为天子不得不面对的情况
“你是想在死之前赢你那位外甥一次?”
黄公公很清楚林倬这个局与其说是给赵宏布的,倒不如说是给林寒准备的,毕竟需要做出选择的是赵宏,但是在赵宏身边给这位天子解决事情的却是林寒,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林倬和林寒这一对舅舅和外甥之间的关系了。
“为什么不呢,老夫好歹也是名震一时的人物,怎么可能被一个小辈算计到窝窝囊囊的了结一生,倘若他真的能在无解的局势下找到破局之法,老夫输的心服口服,死也会死的心服口服”
林倬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好似对自己的手段十分得意一般
“疯子,姓林的都是疯子
”
黄公公死死的瞪着这个油尽灯枯的大宁宰相,第一次出现了情绪的失控
“公公此次前来恐怕不单单是为了骂老夫一句疯子吧,如果不出老夫预料的话,公公派去的人恐怕都被拦在西域了吧”
“林相果然都知道”
“自从那小子吧陈庆这样一个很难说是将门又很难说是朝廷的人摆在西域,意图已经很明显了,陈庆是唯一一个在出现无法预料的情况下帮他挡住来自内部压力的存在,毕竟你我谁也不知道朝廷在那个男人心中现在还剩下多少分量了”
“既然如此林相就不担心?台子搭好了,本该唱主角的角儿却没有上台的意思”
黄公公不免有些气急,赌陈庆对朝廷有多少忠心?这事儿他敢赌?但是林倬不单单敢,而且还放任自流了。
“他一定会回来的,公公还是不了解老夫那位外甥,他可是一个除了野心之外,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能抓在手里的人物,圣人说了鱼与熊掌不可得兼,但是以老夫对他的了解,他的选择一定是把熊赶到河边来一个一箭双雕”
林倬却是十分的笃定,真正的问题不在陈庆什么态度,而在于林寒什么态度,而对他来说林寒的态度已经是确定的了。
赵宏对赵王的作死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而陈庆可以拦的了所有人的信也不会拦林曦的信,尤其是信中的内容需要做出的决断是陈庆没有资格做的,林曦的信最后只会出现
在林寒的手上
“如何回来”
黄公公松了一口气,脸色却有些不自然,从西北到长安,距离可不短,做出选择不难,两头都不想丢下才难,到底是要西北还是要中原,对赵王到底是杀还是禁,这两个问题任何一个人面对其中之一都有可能被逼死,而现在这样鱼和熊掌抉择的问题林寒的这位亲舅舅给自己的外甥活生生的准备了两道
“那便是老夫那位外甥自己的事情了,老夫不知道也猜不出来,反倒是公公想好了在这个乱局之中的站队和态度了么?”
在不知不觉间话题的主动权已然被林倬握在了手里,而现在他给黄公公同样抛出了一个问题
“林相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哪般?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置气才非要论一个胜负输赢?”
黄公公虽然知道,这个时候最不应该和一个疯子计较疯的缘由,但是就林倬现在给出的借口却是很难服人。
“输赢不重要,结果是好是坏也不重要,恰恰是这个结果最重要,能在你我手上将一切混乱画上一个句号,无论故事的结果是不是让人满意,当重新开始的权利交给他们君臣二人,一定会比现在要好的多,注定要向前的人,又岂能被往昔的藤蔓所牵扯?既然要出发,轻装上阵才是最好的结果,圣名也好污名也罢终究会过去,而大宁的天下则会屹立天地永垂不朽”
林倬说这一番话时双目圆睁青筋暴起,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也是对天
下的交代,他这么做还有一个私人的考虑,用这样的方式给他和林寒之间画上句号,林寒这个重情重义的人,在林府真的遇到劫难时,绝对会拉一把的,而他要做的就是干掉阻碍林寒这般行径的所有因素
帮人也是需要理由的,为什么帮林府的理由那只有林寒自己知道,他要做的就是干掉林寒不帮林府的理由
这个男人生命的最后阶段心中依旧装着林府
“将所有隐患和恩怨尽数带走,无论大宁的未来在何方总比现在要好,林相果然是一个疯子”
黄公公看着眼前对着他笑的家伙,心下却满是惊悸,如果说之前形容林倬是疯子还有几分惊异和不敢置信,那么这一次的语气就更像是在陈述某一个事实了。
“这个局中公公的选择和态度至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