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刚回到宣昭府,便在屋子里见到了周南山。
“你怎么这时来了?”
“父亲说你要去青州,让我从出发之前,一直到回来之后,都跟着。”
周南山余光瞟了眼安放在角落的背囊。
陈平安眼皮子直抽搐。
不过想到还有一个南蛮的刺客一直在埋伏自己,有周南山在,也是好事。
二人聊了一番,宋刚上门,拿来了状告名单,零零总总三十余户。
徐兵凌也跟在身边,后头还带着四十名精锐。
“你如何也来了?”
陈平安疑惑道。
“陛下担心有逆贼对殿下不利,让臣带来这些精锐,一旦兵马司控制不住,他们足以保证殿下的安全。”
陈平安顿时明了,心中冷笑。
不愧是皇帝。
这三十余户人,本就是乾帝为了安抚陈平安,让他无法再追究三皇子罪过的替罪羊。
现如今竟还带出了兵部之人。
那三十余户都是寻常百姓,只能听三皇子摆布的人,如何有能力威胁到自己?
不过是乾帝担心他火气未消,已然决定就算陈平安将他们尽数屠沒,也随之而去罢了。
陈平安走到阵前,看着列队齐整的兵部与兵马司之人,沉声说道。
“各位都应该知晓,今日要查抄的,是前些日子污蔑本殿下之人。”
“说心里话,被这般污蔑,我确实恼怒至极,但!今日查抄一切凭兵马司调查,无罪之人不可动!”
“人心都是肉长的,只消论罪行处便是,若是家中残留孤儿、寡母、年迈双亲、家里只有罪人一个劳力的,一一报上,本殿下自掏银两安抚,明白否!”
“是!谨凭殿下所说!”
“走!”
随即一队大军便浩浩荡荡涌入城中。
徐兵凌与宋刚走在队伍末尾,口中啧啧感慨道。
“殿下果真是良善之人,按大乾律,罪人家属不被追查连坐,就已是恩赐,如今竟还要自取钱财抚之,这般心性,我自愧不如。”
徐兵凌感慨道。
“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入殿下麾中了。”
宋刚同样是一脸笑意。
此事涉及到大皇子,各部自然不敢有所阻拦,兵马司很快便取到足够证据。
甚至有些朝臣为了讨好陈平安,往里头插了些莫须有的罪名,但都被陈平安一一打消,反将污蔑之人送交兵马司处置。
不过半日时间,三十余户,一一查抄了当。
这些人家中大多金银钵满,暗地里做了不少勾当,陈平安将他们贪墨来的家财尽数交于宋刚手中,充入国库,并清算干净,公榜告知。
其余那些如他所说困顿之人,陈平安也从府内调集银两,
一户五十两,足够孤儿寡母或无子双亲多年过活。
结束之后,让老刘从欧来雅之中取出千两黄金,换作碎银来到京城街头,张贴告示。
“大皇子殿下即将身赴青州救灾,临行之前,心忧百姓,念着不知何时方可再见,因此取出黄金千两,今日一一奉送诸位,愿来日再见时,各位如常安好!”
杀伤力惊人!
一日之内,京城百姓万人空巷,皆是汇聚到了北大街之中。
看着手里白花花的纹银,顿时热泪盈眶。
“大皇子真是善人降世!”
“天可怜见!老朽活了这几十年,可算是遇到青天了!”
“大皇子,善哉!”
“这样的皇子,史书上从头数,有过几人!”
京城号称富甲天下,但内城高爵欢歌艳舞,日日酒迷,外围百姓多有饥寒困顿,食不果腹。
这一手恩威并施,无论后来如何,至少从今起,京城百姓心中皆是留着大皇子的善人之位。
而陈平安这一连串为我独清的举措,虽然是引来许多人不满,但他们也明白水可载舟的道理。
便是乾帝等人知晓他就是在故意为自己造势,但如今民心皆在陈平安手中,日后想在青州救灾中暗动手脚,也须得小心一些,以防动了民心。
做完这些之后,陈平安拖着疲惫不堪
的身子回到宣昭府。
老刘已是安排厨子做了酒宴,但陈平安来不及停留,便来到了明月与白晚霜的屋中。
他此去青州,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从他离开的第一日起,宣昭府便不会安全,他必须在走前将一切安排妥当。
于是坐下说道。
“我得到御令,今夜整顿,明日便要启程前往青州,明月,你身份特殊,不便留在这里,还是随我一起更为稳妥。”
“至于白晚霜,你有何想法?”
白晚霜是鸳鸯楼之人,如今在公堂撕了脸,鸳鸯楼肯定是回不去了。
这般被视作背主的行为,也让其余青楼不可能再接纳她,即使愿意,她也未必愿意回去。
白晚霜低垂眼眸。
“殿下,晚霜早年父母尽丧,孤身一人入京城,历来只有以妓子为生。”
“如今在城内名声已然坏透,偌大京城,举目无亲,身侧无友,早不知该往何处去了,殿下如今要离开,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