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御书房。
乾帝画过最后一本奏章,总算是一一告毕,揉了揉发酸的眉间。
此时李公公端出一盘玉牌子。
“陛下,今夜去哪位妃子宫就寝?”
乾帝看着满满当当的玉牌,心中实在没有这个念头。
反倒是突发奇想。
“李公公,你说这个陈平安,最近是不是太安静了?”
“是有些不同寻常。”
李公公点头,“这么待着,似乎不是大皇子一贯的风格。”
“朕也觉得,他能联系上宋刚给朕下套,但仅此可不够为他洗清罪名。”
“朕给过他机会,若是低个头,这事也算是了了,但他依旧如此强硬,朕也想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准备。”
乾帝说道,站起身。
“准备两套寻常衣物。”
“陛下是要……”
“出宫,去见见朕的好儿子!”
……
鸳鸯楼。
陈平安目送周南山离开片刻,门再度打开。
头也不抬道:“若还是什么俗品,你这鸳鸯楼也不必开了。”
“呵……”
随之而来的,竟是一道听着便让人浑身酥麻的嗓音。
“看来公子对鸳鸯楼颇为不满,也是怪我等怠慢了,这样吧,奴家替他们敬一杯
酒,请公子宽恕如何?”
陈平安循声看去,下一秒整个人便呆滞原地。
眼前女子早已不可用天香国色形容,他甚至下意识有些不忍卒视。
仿佛光是看着,便已是亵渎。
一身白净素纱下,春山般玲珑的曲线隐约可见,一对桃花眼含情脉脉,魅惑天成,只是端着酒杯微微一笑,足以夺人心魄。
老鸨看陈平安愣住,连忙上前笑道。
“公子,这位便是鸳鸯楼压箱底的顾娘子,诗书琴画无所不通,一秀群芳枯。”
“而且顾娘子新来鸳鸯楼,还从未见过客,倒是听闻公子这般人物驾到,方才愿意前来一叙,您……”
然而话没说完,便被陈平安打断。
他取出一张银票扔在桌面上。
“五百两,走吧。”
“公子……”
这般作态让二人皆是一愣。
老鸨支吾解释道:“公子,这……恐怕不太妥,顾娘子是清倌人,不可接的……这是鸳鸯楼的规矩。”
“这世上没有什么规矩是往来都有用的,之所以没用,只是钱权不够。”
陈平安嘲讽笑道,而后又是一张银票摔在老鸨身上。
“再加五百两,让顾娘子与我走一遭,事成之后,还有
千两纹银相送,这下可够?”
大手笔。
老鸨没有看错,这位公子哥确实是个豪横的主。
但顾娘子早在进来的第一天,就被那位大人看上,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一度春宵,这才留着处子之身。
这位公子看上去不好开罪,但与那位大人想比,此中选择,老鸨心知肚明。
于是依旧坚持道。
“公子,这不是钱财的事情,鸳鸯楼虽是风月场所,但也要讲规矩,顾娘子不接荤客,这是一早便说好的事情。”
“不接荤客?”
陈平安冷笑:“且不说一个青楼说这种话有何意义,本少刚进门之时可是说过,要未开封的鲜茶,便是要吃些荤物,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老鸨,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拿一个素茶给我,口口声声还讲什么规矩?”
陈平安起身,将茶壶往地上猛地一砸!
爆响声顿时将周围人尽数吸引前来。
围在门外想要一看究竟。
“莫非是觉得我新来不懂行,好任人欺辱是吗?”
陈平安的声音不大,但每一句皆是杀气十足。
老鸨早已被吓痴,不知如何是好。
反倒是那位才入门不久的顾娘子低身拾起碎片,轻声道:“这件事,
确实是鸳鸯楼的不地道,奴家赔罪,愿为公子歌舞赋诗,畅叙详谈,但与公子过夜是不能的。”
“不瞒公子说,奴家早已被一位大人定下契子,不知何时便会上门要人,自然是不敢将春宵交于公子的。”
“除此之外,公子若要我等如何道歉,我等皆是可认,唯独劝告公子一句,那位大人,万万开罪不起。”
一番话倒是不卑不亢,让陈平安不由得对她多看了几眼。
若说倾城样貌,明月可与她不相上下,对于陈平安这般身份的人来说,不算大事。
可这丫头说话处事,全然没有少女青涩,反倒是平淡至极,老成熟稔。
不像是新来的花魁啊……
陈平安冷笑一声。
“说的倒是好听,那人你们开罪不起又与我何干?”
“公子我今天是来开心的,人,已经到了我面前,钱,我也已经拿了出来,此时两清,便是不够,只管开价就是,人我今日一定要带走,哪有覆水还收的道理!”
疯了!疯了!
老鸨眼看这他如此强硬,连忙对身边龟奴低声道:“快!去请那位大人来!晚了,顾娘子怕是保不住了!”
龟奴也